次日清晨,句章县城的喧嚣尚未完全苏醒,徐康便已带着典韦与赵云,在一队亲卫的簇拥下,策马出了城门,径直往徐家庄的方向而去。
离开半年,永宁事务千头万绪,但徐康心中始终有一处柔软的牵挂,和一份沉甸甸的期待,系于那片他起步的庄园。庄内政务有赵田统筹,和陈伯帮衬,他自是放心;工坊、田亩等庶务按部就班,亦无需他过多操心。唯独一事,让他归心似箭,那便是由刘星负责操练的那批少年。
这些少年,多是后来收拢的流民中的孤儿。他们不仅是徐家庄的未来,更是徐康心目中,为自己未来大业播下的第一批“种子”。其意义,远非寻常部曲可比。
马蹄踏着官道,扬起细微的尘土。典韦对回庄显得兴致勃勃,对他而言,徐家庄比规矩繁多的县城更自在。赵云则一如既往地沉静,目光敏锐地观察着沿途的地形与风貌。
愈靠近徐家庄,徐康的心绪便愈发难以平静。徐康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半年前离开时的景象:那些半大的孩子,虽有一股子初生牛犊的锐气,但队列站得歪歪扭扭,武艺也仅止于粗浅的架势,全凭刘星用十足的狠劲和一腔心血强行捏合在一起。
“不知如今,这些小子被刘星操练成何等模样了……”徐康心中暗忖,既有期待,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思忖间,庄园那熟悉的轮廓已映入眼帘。庄门守卫远远望见旗号,立即肃立,眼中流露出激动与崇敬。然而徐康并未在庄门过多停留,直奔庄北那片依山傍水的训练场而去。
马蹄声在训练场边缘停驻。徐康勒马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微缩,握着缰绳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只见原本空旷的场地上,黑压压列着三个整齐的方阵。少年们依照身高排列,虽面容稚嫩,身板也算不得魁梧,但每一个都站得如标枪般挺直。在教头沉稳的口令下,队列进退转合,步伐虽不如百战老兵那般杀气腾腾,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惊的齐整与肃穆。
更让徐康心中震动的,是这队伍的规模。他离庄之时,这里还只有千余少年,由刘星带着自己留下的二百亲卫作为骨干,日夜操练学习,可称根基。而如今,场中少年密密麻麻,粗粗看去,竟有三千之众!人数翻了两倍不止!
“这……”饶是徐康心有准备,此刻也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徐康并非惊讶于人数的增加,乱世之中,流离失所的少壮不难招募。徐康惊讶的是,这多出来的两千人,并非乌合之众,其队列纪律、精神风貌,竟已隐隐与最初的千余人融为一体,显是经过了数月以上的严格操练,方能磨去棱角,初具规整。
“主公,你竟然一早就开始训练少年军,假以时日必是精锐!”身旁的典韦瓮声瓮气地赞道,他虽更爱沙场搏杀,但也看得出场中这股森然之气意味着什么。
赵云的目光则更为锐利,他轻轻颔首,低声道:“令行禁止,初具筋骨。假以时日,必是一支劲旅。”
徐康压下心中的波澜,眼神变得愈发深邃。徐康立刻意识到,这不仅仅是简单的扩军。刘星在他离开的这半年里,定然是倾注了全部心血,不仅维持了原有的训练强度,更将扩编的新兵迅速整合锤炼至此。这三千少年,已不再仅仅是“种子”,他们是一支已具雏形、只待战火淬炼的真正预备军了。
徐康正凝神间,一个身影已从演武场的高台快步奔来。来人正是刘星,他一身短打劲装被汗水浸透,腰间挎着的不是军刀,而是一根用来纠正动作的细长藤棍,皮肤比半年前黝黑粗糙了不少,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透着独当一面后的沉稳与干练。
刘星来到徐康马前,抱拳躬身,声音因激动而略显沙哑:“主公!您回来了!”
徐康翻身下马,亲手将他扶起,目光扫过他染尘的肩头和带着操劳痕迹的脸庞,用力拍了拍他的臂膀,语气中满是赞赏与关切:“辛苦了,刘星!远远一看,我便知道,这半年你倾注了无数心血。”
徐康伸手指向那肃杀的方阵,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将队伍扩展到如此规模,且练出这般气象,难为你了。如今训练这些新人,可靠的人手可还够用?若有捉襟见肘之处,你只管开口。句章和鄞县的‘稚虎营’中,有弟妹在此庄的,我可下令抽调一部分回来,助你一臂之力。”
刘星用袖口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谢主公挂怀!说不辛苦是假的,但看着这群小子一天天像样起来,心里痛快!”
柳志随即正色道:“人手起初确实紧张,属下将主公留下的二百亲卫悉数擢升为班长、排长,让他们各带一队,层层负责。另外,还从最早那批训练的少年中,择优选拔了百余人,充作教习,他们年纪相仿,更能领会新兵的心思,效果出奇的好。”
刘星眼神坚定,带着自信:“目前框架已然搭稳,运转无虞。句章和鄞县正值用人之际,稚虎营的弟兄们都是未来的军官苗子,岂能因属下这里的事务而回调,动摇主公两县根基?请主公放心,刘星必不负重托,定在期限内,为您练出一支听得指挥、打得硬仗的少年锐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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