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昌点头:“我们会做的。虽然……不一定所有人都信。”
“尽人事,听天命。”陈启提起公文包,“我该走了。下周见。”
管事送陈启回到旅馆时,已经晚上十点。
热带夜晚的海风带着凉意,吹散了白天的闷热。港口依然灯火通明,夜班工人在装卸货物,汽笛声在夜色中传得很远。
陈启站在旅馆窗前,看着这座陌生的城市。
他做到了。在泗水,他埋下了一颗种子。这颗种子可能会发芽,可能会枯萎,可能会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
但无论如何,他迈出了这一步。
路还很长。
但至少,今夜,在这座遥远的港口城市,有些人因为他的到来,或许能多一线生机。
窗外,一艘货轮缓缓驶离港口,船尾的灯光在漆黑的海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光痕,渐渐远去,最终融入茫茫夜色。
就像他这次东南亚之行,短暂,隐秘,但或许会在历史的暗流中,留下不为人知的印记。
陈启拉上窗帘,躺到床上。
明天,他将启程返回。
而泗水,这座城市的命运,以及这里华人的命运,已经因为今晚的密谈,悄然改变了轨迹。
印尼泗水,深夜。
热带夜晚的空气粘稠而湿润,混杂着海风的咸腥、街市残留的香料气味,以及贫民区飘来的腐败垃圾味道。廉价旅馆的房间狭窄闷热,只有一台老旧的电风扇在床头柜上无力地摇头,发出规律的嗡嗡声。
陈启——或者说,彼得·伊万诺维奇·彼得洛维奇——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泗水港区稀疏的灯火。远处码头隐约传来货轮汽笛的鸣响,近处巷子里有醉汉含糊的歌声和狗吠。
这一天的奔波让他的身体疲惫,但大脑却异常清醒。
白天,他以苏联贸易专员的身份,在泗水初步摸清了情况。这个港口城市比他想象中更加动荡——街上有军人巡逻,华人店铺大多关门歇业,偶尔能看到被砸毁的商铺橱窗。空气中弥漫着不安和压抑。
但也正因为动荡,某些灰色地带反而更加活跃。通过当地一个掮客,他了解到了一些信息:泗水港确实存在管制松懈的角落,某些仓库可以“租赁”用于“特殊货物”存放,只要钱给够,没人会多问。
这是一个潜在的中转站选项。但不是他此刻最需要的。
陈启离开窗前,在吱呀作响的单人床上坐下。他从空间里取出那个皮质公文包——表面上是个普通公文包,实则内部连接着静止仓库。他的手在包内虚按,心念沉入那片浩瀚的“洞天福地”。
意识扫过空间。来自莫斯科小店积累的卢布和美元,来自西伯利亚的碧玉,来自共青城的工业设备,来自牲畜市场的优质牛马……资源在积累,但还不够。
风暴正在四九城酝酿,未来的变数难以预料。他需要更多底牌,更多能够在极端情况下改变局面的硬实力。
武器。
成体系的、现代化的、足以形成战略威慑的武器装备。
这个念头在泗水的闷热夜晚变得异常清晰。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时代,既然拥有空间这样逆天的能力,既然莫斯科的军事仓库近在咫尺……
为什么不?
陈启睁开眼睛,眼神锐利如刀。
他重新沟通空间锚点。十个光点浮现,其中一个在泗水——他下午在旅馆房间角落设置的,一块不起眼的鹅卵石。另一个在莫斯科,郊外废弃粮库。
深吸一口气。
时空转换。
眩晕感比以往更强烈,或许是因为连续穿梭的疲惫,也或许是潜意识里对即将进行的那件事的紧张。眼前的景象扭曲、溶解——泗水廉价旅馆斑驳的墙壁、吱呀的电风扇、窗外昏黄的路灯光晕,所有这些被拉扯成彩色的漩涡,然后重组。
冰冷干燥的空气瞬间涌入肺叶。
他站在莫斯科郊外废弃粮库的中央。时间是……根据窗外天色判断,应该是下午三四点钟。西伯利亚的寒风从破窗缝隙灌入,带着工业区特有的煤烟味。
他回来了。回到红色帝国的心脏。
这次回来,他没有通知娜塔莎,也没有去“西伯利亚小店”。时间紧迫,目标明确。
从怀中取出那本厚厚的笔记本——这是他在莫斯科期间,通过娜塔莎和黑市渠道,零零碎碎收集整理的“信息汇总”。里面不仅有商业情报,还有他刻意打听的、关于莫斯科周边军事设施分布的零散信息。
娜塔莎是个聪明的姑娘,她似乎察觉到陈启对“重型机械”和“特殊仓库”的兴趣,在帮他处理小店事务之余,也留意相关信息。有一次她提到,有个常来店里买肉的顾客是退伍军人,喝多了会吹嘘自己当年在“布良斯克那边的大仓库”服役的经历,说那里“堆的东西能装备一个集团军”。
布良斯克军械仓库。
这个名字被陈启用红笔圈了出来,旁边标注着可能的方位和简图——根据那个退伍军人的醉话,结合莫斯科地图推断出来的大致位置。
陈启合上笔记本,意识沉入空间。他需要合适的装备——夜行衣、工具、以及必要的伪装。
一小时后,他骑着那辆“莫斯科人”牌自行车,离开了废弃粮库。
莫斯科的冬日黄昏来得早。下午四点多,天色已经开始转暗。街道上行人匆匆,都想在夜幕完全降临前赶回家。陈启沿着城郊公路骑行,车把上挂着一个工具包,看起来像个下班的维修工人。
布良斯克区在莫斯科西南郊,距离市中心约二十公里。这里曾经是莫斯科的卫星城镇,如今随着城市扩张,已经渐渐融入城区,但依然保留着大片工业区和仓储设施。
骑了一个多小时,天完全黑了。路灯稀稀拉拉,许多路段甚至没有照明。陈启根据记忆中的简图,拐上一条僻静的支路。路两旁是高大的围墙和铁丝网,偶尔能看到挂着“军事禁区”“禁止入内”标志的大门。
气温降到零下十几度,呼出的白气在车灯照射下像一团团雾。陈启放慢车速,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又骑了大约二十分钟,前方出现一片规模庞大的建筑群。高耸的围墙望不到头,墙头拉着铁丝网,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岗楼。但让陈启心中一动的,是岗楼里透出的灯光——昏黄,摇晃,而且……似乎有人在里面走动,手里还拿着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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