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也笑了,不再坚持,伸手替儿子擦掉嘴角的口水:“是啊,才六个月,哪能那么快就会叫人了。院里别人家的小子,快一岁了还只会啊啊呢。”她说着,起身开始整理床铺,又将安安每日必备的、消毒过的棉布尿戒子和小棉垫准备好。
陈启抱着儿子,在并不宽敞的屋里慢慢踱步。这间正房被他们布置得温馨而整洁,虽然家具简单,但窗明几净,炕烧得暖和,角落里堆着苏颜的几本书和她的绣篮,墙上挂着两人的结婚照,照片上,他和苏颜都穿着那时最时兴的服装,笑容腼腆而幸福。这一切,与他意识深处那个藏着惊天秘密的“洞天福地”形成了奇异的对比,却又如此真实而珍贵。
他的目光掠过窗台,上面放着一个小巧的搪瓷缸,里面种着几瓣蒜苗,那是苏颜弄的,给屋里添点绿色。窗玻璃上凝结着漂亮的冰花,勾勒出北方寒冬特有的印记。
“呜啊——”怀里的安安发出了不满的哼唧声,小脑袋往陈启的怀里拱了拱。陈启立刻会意,这小子是饿了。
他熟练地调整姿势,看向苏颜。苏颜已经准备好了温热的米汤——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即便是他们这样的家庭,完全用奶粉喂养也是一件极其奢侈且扎眼的事情。好在陈启有空间,总能侥幸从某些特殊渠道弄到些精细粮食,磨成粉,或者熬成浓稠的米油、面汤,混合着偶尔添加的、来自空间池塘的鱼汤或碾碎的蛋黄,足以保证儿子营养充足,且不引人注目。
苏颜接过孩子,坐在炕沿,开始一勺一勺地耐心喂食。陈启则挽起袖子,准备去外屋的小厨房生火,做一家人的早饭。他的动作麻利,心中却在盘算着,空间里那些带着灵气的鸡蛋,今天该以什么理由出现一个。
就在他刚点燃炉子里的煤核时,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是早起上班的邻居们。易中海沉稳的咳嗽声,傻柱那标志性的、带着点吊儿郎当的哼唱,还有秦淮茹柔声催促小当、槐花快点的声音……四合院新的一天,就在这琐碎而充满烟火气的声音中,正式开始了。
陈启往锅里添水的手微微一顿,耳朵捕捉着外面的动静,脸上那面对妻儿时的柔和渐渐收敛,恢复成平日里那种不动声色的沉稳。隐藏与蛰伏,不仅仅在于空间秘密,也在于这日常的、一丝不苟的言行之中。他必须确保,自己这个小小的家庭,始终是这喧嚣大院中,最普通,却也最稳固的一家。
小米粥在砂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细密的气泡,金黄色的米油浮在表面,散发出朴素的粮食香气。陈启熟练地将搅打均匀的蛋液淋入滚粥中,瞬间形成漂亮的蛋花,又迅速撒上一小撮翠绿的葱花——那是苏颜在窗台搪瓷缸里精心培育的成果。最后,他从橱柜深处(实则从空间静止仓库)取出一个小油瓶,极其吝啬地往锅里滴了两滴珍贵的香油。
顿时,一股更加诱人的香气弥漫开来,与普通人家清汤寡水的早饭形成了鲜明对比。陈启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窗外,确保香气没有引来过多关注,这才将粥端进里屋。
炕桌上,一碗金黄缀绿、香气扑鼻的蛋花粥,一小碟淋了香油的咸菜丝,还有两个热好的二合面馒头,便是他们一家三口的早餐。在这个年代,这已算是相当丰盛甚至有些“奢侈”的一餐。
苏颜已经喂饱了安安,把他放在炕里边,用被褥围好,让他自己玩着一个小布老虎。看到陈端进来的粥,她眼睛弯了弯:“今天这粥可真香。”
“加了点蛋花,给你和安安补补。”陈启说得自然,将筷子递给她,“快吃吧,凉了对胃不好。”
两人相对而坐,安静地吃着早饭。粥的温度恰到好处,蛋花滑嫩,米粥香稠,简单的食物却带来了极大的满足感。陈启吃得很慢,心思却并未完全停留在食物上。
他听着院子里传来的更多声响:阎埠贵似乎在跟谁算着买冬储白菜的账,声音不高,但那精打细算的味儿隔着小院都听得见;刘海中端着架子教训儿子的声音隐约传来;许大茂推着自行车出院门,车把上挂着的帆布包鼓鼓囊囊,不知道又要去哪个公社放电影,顺带搞些“副业”……
这些声音,构成了一幅生动的四合院众生相。每一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活奔波、算计。而他,陈启,置身其中,看似与他们一样,为工作、为家庭、为柴米油盐操心,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脚下踩着怎样一个惊人的秘密,手中握着怎样一股足以颠覆认知的力量。
“昨天傍晚,”苏颜放下筷子,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我好像看见秦淮茹又在傻柱那屋门口转悠,手里还拿着个空碗。”
陈启眼皮都没抬,继续喝着粥,淡淡地“嗯”了一声。秦淮茹找傻柱借粮借东西,在这院里几乎是常态。傻柱那个浑人,嘴上骂骂咧咧,但多半经不住秦淮茹的几句软话和那欲语还休的眼神。这里面有同情,有邻里情分,恐怕也少不了傻柱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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