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金明和刘小利带着刘天仙准时推开包厢门时，周星爷、元桦、洪进宝和袁八爷早已入座。
席间还坐着一位意外来客——冯钢炮。
简单寒暄过后，冯钢炮主动举杯笑道：凑巧这几天在周导戏里客串，听说陈总来了，特意过来认识您。
这人确实有一套，损起人来不留情面，奉承起人却滴水不漏。
按说他只是个美工出身，凭什么能跟着郑小龙混剧组，还能在王硕那帮大院 ** 圈子里左右逢源？甚至后来混得比谁都好？
早年跟着郑小龙时，他自毁形象演过日军士兵，网上至今还能搜到剧照。
熟背王硕所有小说，把王硕比作抬头可见的明月。
即便王硕明知《编辑部的故事》剧本是他顺走的，照样装糊涂力捧他。
对他电影和人品尽可指摘，但以平民身份在大院子弟圈子里闯出名堂，这份能耐确实令人佩服。
此刻陈金明就享受着当年郑小龙、王硕的待遇，被冯钢炮变着花样抬轿子。
这时的冯钢炮还没拍《唐山大**》，业内环境也不同后世——70%的电影都在赔钱，30%里能保本的不超过半数，真正赚钱的凤毛麟角。
相比之下电视剧才是稳当买卖。
想持续拍电影就得巴结金主，跟有钱人搞好关系。
不像后来，资方都抢着往电影圈挤。
所谓京圈捧人主要指千禧年前后电视剧黄金期，像赵堡钢的海闰公司出品的《便衣警察》《永不瞑目》《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等剧。
因海盐的性向争议，媒体还造出盐男郎称号对标某女郎，名单包括胡亚杰、路逸、刘火华、通大为、印啸天等人——除了通大为，其余几位多少都沾点边。
并非通大有多么干净，只是路子不同罢了。
华艺为了争取周星爷，策划了深度捆绑合作，约定冯钢炮与周星爷互相在对方电影中客串。
这段往事陈金明早有耳闻——冯钢炮本该演鳄鱼帮老大“还有谁”，那角色堪称影史经典客串之一。
但最终周星爷放了冯钢炮鸽子，导致两人反目。
后来冯钢炮总在宣传时暗讽周星爷，足见两位大导演性格迥异：冯钢炮的片子上了，是他跳出来骂人；周星爷的片子上了，是别人跳着骂他。
当然此刻两人还算和睦。
冯钢炮自我介绍后，陈金明顺势推介干女儿刘天仙，请剧组多关照。
刘天仙乖巧起身抱拳，算是为《功夫》预热。
她没喝酒，既因未成年，也因陈金明不许。
众人打量素颜的她：清秀五官，清冷气质，纤巧身形，稚嫩神情，暗叹“天生的 ** 胚子”，仿佛千年前令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褒姒重现。
目光收回时又瞥见陈金明身旁的刘小利——黑裙加精致妆容，轻熟风里透出古典韵味。
“好一对母女花……”有人低哼起小调。
洪进宝忽然想起2002年拍《飞龙特警》时的某位女演员，冲陈金明露出暧昧笑容，却被无视。
他讪笑着表态：“陈总放心，绝不让天仙受半点委屈。”
“放屁！”陈金明心中怒骂，“要不是你这胖子糟蹋了苹果范，我早想试试那滋味了。
现在想起你那身肥肉就倒胃口！”
当提及范程程至今不知亲生父母时，众人神色各异。
陈金明从容举杯相敬，既是全了礼数，也未露半分怯意。
酒尽杯空，面色如常。
洪进宝跟着仰颈饮尽：“陈总海量。”
“爽快！”冯钢炮接腔，此事便算揭过。
刘小利见他饮得急，忙夹了几箸菜到他碟中，眼神示意他压一压酒劲。
席间周星爷寡言，袁八爷年高不擅酒桌应酬，话题便集中在陈金明、冯钢炮与洪进宝三人之间。
陈金明忽道：“冯导眼下发愁的，可是剧本过审的事？”
冯钢炮叹道：“陈总慧眼。
本子打磨数稿，始终不合审查要求，实在头疼。”
陈金明提议：“若方便，不妨说来听听？”
冯钢炮略作沉吟，将故事娓娓道来：两伙火车上的贼人，因农民工傻根“天下无贼”的天真信念，展开偷窃与守护的较量。
王薄、王丽这对鸳鸯大盗原想销赃西去，却为护住傻根的辛苦钱，与另一扒窃团伙斗智斗勇。
陈金明闻言心下了然——正是《天下无贼》之雏形。
洪进宝击节称赞：“单一场景里矛盾层层递进，好戏！”
冯钢炮苦笑：“戏虽好，过审却屡屡碰壁，实在无计可施。”
“绝不能把贼当正面角色来拍！”冯钢炮咂着牙花子强调道。
众人一时语塞——这部戏最精彩的就是两伙贼围绕傻根展开的偷窃与反偷窃较量。
要是把其中一方的立场改了，戏剧冲突立刻会弱得像白开水般乏味。
袁八爷试探着提议：“要不走合拍片的路子？”
这话确实点到了关键。
内地电影审查严格，但只要稍微“运作”一下，引入港资挂个合拍片名头，尺度就能宽松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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