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钥之孔”的秘密如同投入滚油中的水滴,在望海屿最高决策层中激起了短暂的沸腾,随即被更深的沉寂与决绝所取代。知道这个秘密的,仅有龙夫人、李牧、顾青衫、司徒文远、沈富以及公输恒六人。连岩鹰和“断流死士”的成员都只知有更关键的备用计划,却不详内情。这是必要的保密,也是对他们的保护。
距离“启明之钥”星象降临,仅剩六日。
望海屿这艘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孤舟,开始了最后的、也是最复杂的战术调度。明暗两条线,必须并行不悖,互为表里。
明线:全域防御与“断流”牵制。
议事厅再次挂上了巨大的、标注了最新敌我态势的海陆地形图。龙夫人亲自主持最后的战前部署,所有防线统领、后勤主管、情报头目齐聚一堂,气氛肃杀。“诸位,决战在即。”龙夫人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敌人三方,看似协同,实则各怀鬼胎。‘尊者’欲夺遗迹权柄,荷兰人贪图能量与技术,那‘西海客商’目的不明,但必有所图。此为我等分化利用之机,亦是我等面临之最大凶险。”
她手持细杆,点向地图:“东、南方向,荷兰舰队为主。彼等船坚炮利,尤以那‘玫瑰十字’怪舰威胁最大。我意,东、南防线继续采取‘弹性防御’,依托环礁工事与山崖地利,层层阻击,消耗其锐气与弹药。不求歼敌,但求阻滞。待其‘怪舰’欲行不轨时,”她看向司徒文远,“司徒执事,由你亲率‘铁卫’精锐及擅长潜泅之水鬼,携带特制火药与‘龙髓晶’干扰装置,乘夜色或雾霭,以小舟突袭,专攻其能量聚集装置与舰体薄弱处!即便不能击沉,也要打断其施为,迫其分心!”
“遵命!”司徒文远抱拳,眼中寒光凛冽。
“北、东北方向,‘雾龙船’与‘鳞武士’乃心腹之患。”龙夫人杆尖移向北部环礁,“彼等邪术诡异,悍不畏死。岩鹰头领!”“在!”岩鹰起身,伤疤狰狞的脸上毫无惧色。“你与北部防线原有守军,整合为‘山魈营’。不必与之硬拼蛮力,充分利用岛上山林、礁石、雾霭,展开游击袭扰。以淬毒箭矢、陷阱、火攻为主,迟滞其推进速度,消耗其有生力量。尤其注意那三艘黑旗巨舰,若其再次释放‘鳞武士’,或尝试某种邪术仪式,不必硬挡,立刻示警后撤,自有‘断流死士’应对。”
“明白!”岩鹰沉声应诺。
“至于‘断流死士’。”龙夫人目光扫过一旁肃立的三十名黑衣死士,“你们是真正的锋刃,也是最大的牺牲。任务不变:在‘启明之钥’星象显现、能量回路动荡之际,分三队,分别潜入遗迹外围三个预判的能量逸散节点,引爆特制的‘龙髓晶’共鸣弹,制造最大范围的能量干扰与紊乱!此举九死一生,但若能成功搅乱回路,便可为我方争取最关键的时间窗口!你们的名讳与功绩,望海屿将永世铭记!”三十名死士齐齐单膝跪地,无声行礼,眼神中唯有决然。他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全岛其余人等,各司其职,巩固工事,保障后勤,救治伤员,安定人心。”龙夫人最后道,“此战,关乎望海屿存亡,关乎南洋华人生死荣辱,更关乎那失落文明遗产不落奸邪之手!望诸君,戮力同心,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厅内响起低沉却坚定的回应。
暗线:“星钥”行动的最后准备。
在明面部署紧锣密鼓进行的同时,密室之中,“星钥”行动的核心六人,正在进行着更为精细和危险的筹划。“鹰喙岩,位于主峰东侧,崖高近百丈,直面深海,常年受风浪侵蚀,崖壁陡峭湿滑,几无立足之地。”司徒文远摊开一张极为精细的、由历代潜龙会先辈冒险绘制的望海屿主峰地形图,指着东侧一处突出如鹰嘴的险峻位置,“此地攀登,难如登天。更麻烦的是,此地虽隐蔽,但并非绝对死角。荷兰舰队若从东面海上观测,或‘雾龙船’从特定角度窥视,都有可能发现崖上异动。”
“攀登问题,或可解决。”公输恒沉吟道,他伤势未愈,但精神亢奋,“老朽与工匠们连日赶工,结合‘天工阁’残卷中一种名为‘飞猿爪’的机关图谱,改良出了数套可伸缩、带倒钩的复合攀岩索爪,辅以特制的、掺了‘龙髓晶’粉末的粘合剂,应能提高攀登效率和稳定性。但即便如此,非身手绝顶、胆大心细且不畏高者不能胜任。”
“人选……”龙夫人看向李牧和司徒文远。“攀登与操作,需我亲自去。”李牧毫不犹豫,“我对遗迹能量最为敏感,且那些符号序列,我最熟悉。至于护卫……”他顿了顿,“人数宜精不宜多。司徒兄需统筹全局,尤其是应对荷兰怪舰的突袭。沈富不通武艺,顾先生病体未愈,公输先生需坐镇后方技术支持。”
“公子不可孤身犯险!”沈富急道,眼圈瞬间红了。
“李公子是行动核心,必须前往。”司徒文远却沉声道,“护卫之事,我早有考虑。‘铁卫’中有两人,最为合适。”他报出两个名字,“石虎,出身猎户,攀岩如履平地,且天生对危险有野兽般的直觉。荆云,祖传机关术士,对‘飞猿爪’等器械上手极快,且心细如发,可辅助公子操作。此二人忠诚无二,武艺高强,且已隐约知晓部分内情,自愿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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