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兽山的山脚,比传说中还要阴森三分。
山风贴地吹来,没有半点凉爽,反而卷着一股子腐朽的血腥味,钻进鼻腔,让人胸口发闷。
两侧峭壁上,密密麻麻刻满了上古凶兽的浮雕,一个个青面獠牙,眼珠子瞪得溜圆,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石头里活过来,把人撕个稀巴烂。
太子府的护卫,哪个不是刀口舔血的狠角色,可站在这儿,后背的凉气还是一个劲儿地往上蹿,握着刀柄的手心,早就被冷汗浸透了。
“头儿,这鬼地方……瘆得慌啊。”一名护卫压低了嗓门,几乎是贴在同伴耳边嘀咕。
队伍最前头的萧玦,却像是感觉不到这压抑的气氛。
只见他一脸肃穆,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捧出那枚南楚皇帝亲赐的信物,一块温润的麒麟玉佩。
萧玦高高举起玉佩,嘴里念念有词,神情庄重得像是要登基。
嗡!
玉佩猛地爆开一团柔和金光,凝成一道光柱,笔直地射向前方一片平平无奇的石壁。
“喏,就那儿了。”
一直跟在旁边,抱着本破烂古籍看得起劲的墨衍,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随手朝着光柱的方向一指。
众人赶紧拨开半人高的杂草冲过去,果不其然,石壁底下藏着一座爬满藤蔓的古老石门。门前,还蹲着一尊跟山岩一个颜色的石麒麟,威严古朴,透着一股“活人莫近”的冰冷气息。
“殿下,入口!找到入口了!”护卫们顿时喜上眉梢。
萧玦的嘴角也忍不住向上扬起一个自得的弧度,昂首阔步,第一个走了过去。
可那石麒麟就像是焊死在地上一样。
几个护卫使出吃奶的力气,推、拉、撬,十八般武艺全用上了,那石像愣是纹丝不动,连点石灰都没掉下来。
“我的刀!这他娘的是什么石头做的?”一个护卫看着自己卷了刃的佩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省省力气吧。”墨衍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把那本破书随手往怀里一揣,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活像是来踏青的,“这玩意儿是万兽山的守护兽,认血不认刀。想让它开门,得看你够不够格。”
这话轻飘飘的,却像根针,精准地扎在了萧玦的心尖上。
够不够格?
笑话!
萧玦心中冷笑,他堂堂南楚太子,未来的一国之君,这南楚,还有比自己更尊贵的血脉?
萧玦的嘴角重新勾起那抹独属于储君的自信,当仁不让地走到石麒麟面前。
他从靴筒里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看都不看,就在自己金贵的手指上轻轻一划。
殷红的血珠瞬间冒了出来,隐隐还带着一丝龙气。
在所有护卫敬畏又期待的目光注视下,萧玦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将那滴血珠,按在了石麒麟冰冷的额头上。
一秒。
两秒。
十秒……
空气仿佛凝固了。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山风吹过杂草的沙沙声。
石麒麟别说开门了,连个屁的反应都没有,依旧是那副“你瞅啥”的死样子,冰冷地蹲在那儿。
萧玦脸上那自信满满的笑容,咔嚓一声,彻底僵住。
他脸上的表情,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飞速地从错愕转为惊疑,又从惊疑化为屈辱,最后彻底黑成了一片锅底!
怎么可能?!
他南楚皇室最精纯的龙脉之血,竟然……被无视了?
这简直比当众被人甩了几十个耳光还要难堪!
周围的护卫们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个把脑袋埋得比鹌鹑还低,恨不得当场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生怕殿下的滔天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萧玦死死盯着那尊石像,牙关咬得咯吱作响,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
短暂的失态后,他猛地扭过头,淬毒般的目光,死死锁定了那几个护卫背上、依旧昏迷不醒的云裳!
既然自己的血不行……那这个拥有虚空灵体的女人呢?
一个疯狂又大胆的念头,瞬间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然而,还没等他下令。
一道娇小的身影,比他的念头更快!
云浅浅一直死盯着萧玦的脸色,当看到那阴狠的目光落在云裳身上时,心头猛地一跳!
她来不及细想,闪电般从发间抽出一根尖锐的银簪,对着自己的指尖,毫不犹豫地狠狠刺了下去!
“你干什么?!”墨衍脸色骤变,伸手想要阻止,却慢了一步。
殷红的血珠,从云浅浅白皙的指尖沁出。
云浅浅完全没理会任何人的惊呼,快步冲上前,在那石麒麟冰冷的额头上,飞快地一点!
轰——!!!
就在那滴不起眼的血珠接触到石像的瞬间!
一股比之前所有人想象的还要狂暴百倍的恐怖气息,轰然炸开!
那尊沉寂了千年的石麒麟,像是被泼了滚烫的硫酸,周身竟滋滋地冒起一股股令人作呕的黑烟!它那双毫无生气的石眼,毫无征兆地爆开两点猩红如血的凶光,隔着虚空,死死锁定了云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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