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府前厅。
孙相士手持罗盘,神色严肃,时而掐指推算,时而闭目沉思。
言怀安端坐在主位上,目光落在孙相士的动作上,神色沉稳得看不出波澜。
但郑君宜是个急性子,瞥了一眼言怀安,又瞥了一眼孙相士,见两人都没什么表情,不知道在故作高深莫测些什么,再也忍不住,急道:“孙相公,有话不妨直说!”
“言主事,言夫人,老夫观天象,察命理,小姐此次清醒,实乃逆天而行,不合常理,若不加以避忌,恐生变故。”
孙相士顿了顿:“二小姐能从鬼门关回来,许是上苍不忍,也是天意。但夺命之人灵根薄弱,容易遭到邪气侵蚀。依鄙人拙见,邪祟最爱污浊之气,京城繁华过盛,故浊气也多。二小姐如今需以清净之气护持,方可化解外邪。最好是远离京城,以待天命,方能保她周全。”
言怀安听闻,眉头微微耸动,目光在卦象与相士之间徘徊:“孙相公,书研此番死而复生,确属奇事,但……您所言需远离京城,是否过于谨慎?”
“待小姐灵根稳固,自能回到主事和夫人身边。若不及时止步,于言府,于二小姐而言,都为大凶之兆。”
“何时才算是灵根稳固,难不成一辈子都不能回京城吗?”
郑君宜不满地盯着孙相士,虽然民间都信鬼神之说,但是想到女儿就因为这么虚无的一卦,要离家远行,心中无法接受。
“夫人莫急,依卦象所示,此去非是永别,待时机成熟,自会有归期,我观二小姐心性成熟,也许八九年足矣稳固灵根,东南方位满是清正之气,于修身养性大有裨益。”
言书研刚醒时失魂落魄,亲疏不认的样子浮现在郑君宜脑海中,那几日言书研整日以泪洗面,不愿意与人交谈。
思及此,她看向言怀安,问道:“怀安,你觉得呢?”
言怀安沉默片刻,也回想起了言书研前几日的状态,终是点头:“也罢,忍一时的别离换来女儿康健。”
言怀安似乎想到了什么:“敢问孙相公,东南之地,安平如何?”
“安平水软山温,民风简朴,远离尘嚣,言大人大可放心。”
“谢过孙相公。”言怀安夫妇向孙相士道过谢。
待孙相士走后,郑君宜心中郁结,不满地一甩袖子,道:“怀安,我不觉得你是什么信奉鬼神之人,怎这孙相士说的你就如此相信呢?八九年!你可知八九年有多长?那时候研儿可能都不认咱们了!”
“夫人,你可知胡生的故事?”言怀安走到她面前,安抚道。
郑君宜抬了一下眼皮,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胡生是本国开国皇帝的好兄弟兼得力干将,他骁勇善战,可在一次战役中受了重伤,性命垂危。太祖亲自去看他,那胡生当天交代完遗言就咽气了,太医也诊断他确实是无力回天,已归极乐。”
郑君宜知道言怀安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起这个故事,疑惑道:“这胡生……莫不是也跟研儿一样?”
言怀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若是像研儿这样还好,但那胡生……他醒来之后休养了两天,太祖又来看他了。却发生了一件大家都没想到的事,这胡生竟然拿剑刺向太祖……”
“怎么会这样?”郑君宜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种发展。
“那胡生刺完太祖后就被立马擒住了,见自己肯定没有活路,便大骂了几句太祖,自尽了,连审问都来不及。好在太祖的伤势不严重,且他顾念多年以来的兄弟情,胡生的家人免于一死。”
“这……这为何会这样?”
郑君宜明白了,若是有心人翻出这件事,将研儿与胡生的事情类比,那研儿这件事可大可小,不好定性了。
按如今的风气,往坏了想,给研儿安一个邪祟的念头轻而易举,这可就不是送去安平县住个几年能解决的。
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按照人家说的做,减少口舌是非。
言怀安见她惴惴不安,道:“不必过于担心,天定国已存在几百年,未出过昏庸君主。我们尽力做好,不会有事的。”
言书研房内。
“我想跟着妹妹一起去,难道这么久都见不到妹妹了吗?”言书义不满,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夏寻听后,心中也五味杂陈,这天定国也太过于迷信了。
京城是言书研自幼生长的地方,突然要她离开,如果是真的言书研,肯定很难接受。
但夏寻并非言书研,虽然和言府中人相处了几日,但短短几天培养不出深厚的感情,最后开口道:“我愿意,愿听爹娘安排。”
就这样,夏寻领用着言书研的身份,被安排去了安平县。
三日后,言怀安为言书研在安平精心筹备了一处居所,并细心打点了一应随行物品。
随行的队伍中,除了金银元宝之外,还有教养妈妈王妈妈以及家中经验丰富的陆管事,以确保她在安平的生活无忧。
与亲人短暂道别后,言书研踏上了前往安平县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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