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战场正是胶着之际,只闻袁军战鼓声骤然而停,袁军众船长不明所以,还以为有将领要传达,转头一看主舰,却不见旗手,猜到指挥部遇袭,当下惊慌。
原本目睹拍舰神威,袁军士气亦是大跌,又发觉主舰遇袭,更是跌入谷底,缠斗间节节败退。
而袭击主舰的正是太史慈与甘宁,适才两军接舷之际,他二人所率的十艘走舸,如同暗夜中贴水飞行的鬼魅,借着战场喧嚣与江面阴影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切入袁军后方。
两人同时深吸一口气,弯弓搭箭。虽是高速行驶的走舸之上,身形却稳如磐石。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
“着!”
只听“嗖”“嗖”两声几乎重叠的锐响,两支利矢撕裂空气,划过一道致命的弧线,穿越数百步的距离,精准无误地直扑目标!
张勋全神贯注于前方战局,哪料到祸从天降?只见鼓槌脱手,雄壮的鼓声戛然而止。另一边,哨塔上的旗手也应声惨叫,从高处栽落。
桥蕤惊呼间,袁胤听到后方骚动,回头正见张勋中箭倒下,旗手陨落,惊得魂飞魄散:“后方有敌!快!调转大黄弩!”
然而为时已晚!太史慈和甘宁一击得手,岂会停滞?
甘宁早便大喝:“分兵游击!”
锦帆儿郎们应和一声:“走起!”
十艘走舸立刻分为两股,如同灵巧的游鱼,一左一右,朝着陷入混乱的袁军舰队两翼穿插而去。
桥蕤见状则是怒斥周遭士卒:“愣着作甚!还不击鼓!”
然而,战鼓再次响起时,战场局势早已大逆,纵使鼓声再次响起,然兵败之势已无法挽回。
徐盛虽不知对方为何息鼓,但岂会放过如此良机?当即下令:“全军压上!拍舰破船,艨艟冲阵,走舸绞杀,顽抗者格杀勿论!”
徐盛麾下的走舸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更加疯狂地扑向已经混乱的袁军小船,跳帮作战变得一面倒。
一艘被艨艟撞停的斗舰上,张闿手持环首刀,率先跳帮,掌舵水手被他一刀劈翻,紧接着艨艟上的贼军从其身后蜂拥而上;阙宣一边已带人连夺三艘走舸,勇不可当;而郭祖则率领如虎入羊群般冲入战场。
袁胤本在舱中,听见江面上杀声大起,咬牙踉跄冲出一看,登时脸色铁青,只见所有艨艟和斗舰都已被纠缠住,哪里还有机会攻占对方楼船;而己方走舸更是节节败退;
但最糟糕的还是楼船周围不断在溅的巨大水花,现在甲板和船舷已填有多处凹陷,楼船摇摆不定,空中时而砸下的飞石随时可能砸中桅杆。
始终站在船头上指挥的桥蕤,心中就更清楚不过,突袭对方楼船的艨艟和斗舰,被对方怪船击沉后,他们已经失去取胜的契机,兵败已是时间问题。
只见桥蕤狠狠咬牙,大喝一声:“鸣金!撤军!”
“某看谁敢鸣金!”只见袁胤先是怒喝一声,紧接着,他上前揪住桥蕤衣领咬牙道:“方才某欲退,是何人言唯死战耳?时已至此,何言退兵?此时撤军,吾等必遭王豹文丑清算!”
桥蕤皱眉道:“都尉!吾等已无胜算,再打下去不仅徒增伤亡,还会把命搭在这儿!届时何须王豹和文丑动手?为今之计,只有先逃过此劫,再另寻他法应对王豹!”
袁胤闻言大怒,口中唾沫星子横飞:“另寻他法?那竖子私蓄甲士,纵兵为匪,擅杀豪右,有此等精锐,却隐忍数月才动此狠手,必然已经做好万全之策,岂会给吾等翻身的机会?吾等擅调郡兵在前,损兵折将在后,再兵败而归,汝若是王豹,得此把柄,可会留下活口?”
桥蕤脸色一变,而袁胤此时心神大乱,口中还喋喋不休:“何况那竖子狠辣,汝莫非不曾见张氏满门?今若兵败,那便是汝之下场!”
桥蕤闻言瞳孔猛然一缩,脑海中闪过张氏坞堡的惨案,脸色不由苍白了几分,心中暗忖:这袁胤所言不虚,吾等小觑王豹了,竟以为一个统御大军,屡立奇功,年少封侯之人,会任吾等摆布。
如今撤回寿春,非但吾命休矣,只怕还有灭门之灾;
想到这,他转头扫过江心战场上,只见不断有士卒惨死屠刀,接连倒下,颓势已无法逆转。若继续厮杀下去,只怕也难逃一死,若庄客皆战死于此,桥氏满门还有何依仗立足九江?
这时,他先是脸上有浮现挣扎之色,抬头看向袁胤近乎扭曲的面容,当即狠狠一咬牙,道:“敢问都尉以为,今当如何是好,还请都尉定夺?”
袁胤更是怒从心中起,咬牙切齿道:“若非汝等违抗将令,执意交战,何来此局面!今唯有孤注一掷,弃此楼船,择一勇士亲率三艘楼船六百将士入水,以钩索登对方帅船斩将,方有一线生机。汝战前声称愿为先锋,此重任舍汝其谁?”
桥蕤最后一丝犹豫之色尽散,忽而仰天大笑,袁胤怒道:“汝笑甚?”
只见桥蕤骤然收敛笑意,一把扯开其手臂,紧接着猛地一脚,踹向袁胤心窝,怒喝道:“某笑自己有眼无珠,竟与汝这无谋寡断的鼠辈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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