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沂山脉,沂山,离徐州不远处,有个峭壁环抱的苍虬谷,三百余人正忙着建寨的收尾工程。
大寨里,一个黑脸虬髯的汉子,操着粗狂的口音,跟身旁脸上有箭疤的大汉,抱怨道:“娘的,在这泰沂山脉兜兜转转一个月,好不容易有个落脚的地方,这会儿来信说过两个月就要弃寨,还费这劲儿建甚墙,挖甚地道,早说随便搭个寨门得了,还有这三百人才让建十五帐,这怎么睡?那大灶烧的黍,尽是些夹生的,这不糟蹋粮食么?”
箭疤大汉瞥他一眼说道:“跟某抱怨这些何用?能耐,尔自去问明公!赶紧背尔的词儿,待会儿就要去见昌老虎。”
虬髯汉子无奈只能盯着桌案上的竹简,嘴里念念有词。
正是王豹口中念叨的眭固和耿衍。
这一个月以来,他们在泰沂山脉转悠,王豹已给他们送了三回补给了,朝廷剿贼令是一个月,虽然贡品已经夺回,但剿贼的诏令并未收回。
故此他们这伙人,在泰沂山脉里四处寻找小股势力收降,每得到斥候来报哪里有小股山贼时,他们白天就由耿衍带队,光明正大的走在管道上,路遇到巡查的,耿衍便亮出东莱王氏的奉诏剿贼文书。
到了夜晚,就由眭固领队,换上了白大目的面孔,夜袭贼寨,一月之间两人已经吞下了七八个股小势力。
而前文提到孙观的绿林贴,就是这时起到了作用,如今各路山贼都知道有伙胆大的山贼,灭了一支泰山贼麾下势力,白大目的名号早在泰沂山脉传开了。
在子延和眭固进行吞并计划时,不少山贼喽啰只因匪首被斩,又听到是白大目的名字,纷纷归降。
甚至有两个和孙观势力有仇的匪首,才见到听到白大目的名号,又见他们如此多的人马攻寨,直接就降了。
这两匪首不降不知道,被骗进大帐,刀斧手往脖子上一架,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居然还他娘的从良了,如今摇身一变,戴罪吃官粮,当了这么久的贼寇,没听说过被诏安,还继续让干山贼勾当的。
就是不知道这上头是谁,刚一降手下就被全部打散,分到延胡子的伍里去了,这些伍长们嘴都严实着呢。
但实际上两匪首仔细想了几天,反而觉得理所当然起来,孙观不就是官匪勾结吗?他白大目要没点这勾当,凭什么能和孙观叫板?
两个匪首还有些勇力,跟在白大目旗下混了屯长,各领五十人,只是他们领这五十人所有伍长、什长都是原王豹部曲的五十人中挑选出来的,且所有成员也都和他俩不认识。
王豹说这招叫移花接木。
这一个月下来,原本一百人的队伍,很快就壮大到了三百余人,虽然算是大寨了,但连续征讨,其中有百余人都是伤兵,其中重伤者都有五十余人,虽然配备了军医,轻伤还好个把月就能恢复战斗力,但五十余人,两个月内很难再形成战斗力。
唯一为难的事,王豹说到了晚上若是没有行动安排,就得给这些山贼进行‘思想工作’,这可为难住这两大老粗了。
两人商量数日,最后终于决定了这支队伍的思想工作——义气,义气!还他娘是义气!每晚点人举例说什么是义气,他今天做了什么义气的事,凡是讲不出来的,或是没做的,两老粗上去就是一鞭子。
于是这群另类的贼寇,几乎每天都在思考什么叫讲义气,做点什么才能证明自己讲义气。
这剿贼诏时限一到,他们便没法明目张胆的活动了,于是按照王豹的指令,进驻到了沂山山脉里,建寨立足。
这沂山山脉的情报也早已查清,占据沂山的有孙观势力范围内的三股贼寇,共两百人,剩下的就是昌狨麾下四股势力共六百人。
眭固在行啊,想要在这立足,那必须给昌老虎递拜帖,于是王豹得知后,就给了他一堆台词,作为老绿林的他,混了这么多年,还是首次见同行前,稍显紧张,生怕背错词儿。
午时一过,白大目领着三十来个精锐,沿着崎岖山路向昌狨的大寨行进。
这些精锐皆是精挑细选,个个膀大腰圆,腰间环首刀,队伍中间拖着几辆车,上头堆着百来石粗盐,一副送礼的模样。
队伍最前方,白大目骑着他心爱的黄骠马,手中拿着一对精铁打造的双戟,黑貂大氅下藏着鱼鳞细甲,黑脸虬髯显得格外威武。
他眯着眼,远远望见昌狨主寨寨门高耸,寨墙上人影绰绰,显然早有防备。
“大哥,前面就是昌老虎的地盘了。”身旁一个喽啰低声提醒。
白大目恶狠狠的瞪他一眼:“老子又没瞎,用得着尔说!”
不多时,队伍抵达寨门前。守门的喽啰早已得了消息,见他们到来,立刻高声喊道:“哪路英雄?踩盘子还是拜码头。”
白大目咧嘴一笑道:“某乃‘白面阎罗’白大目,特来拜见昌大当家!并肩子行个方便!”
话音一落,寨门缓缓打开,一队喽啰迎了出来,为首的是个瘦高汉子,腰间别着短斧,目光阴鸷地打量着白大目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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