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黑石寨发生了很多事。
原属白大目麾下的小喽啰,听说自己摇身一变成官军了,一张张黝黑的脸上都泛起了茫然,不过王豹没空操这个闲心,于是让眭固自己去做思想工作。
眭固是个粗人,哪会做什么思想工作,也就是挨个给屁股上几脚后,拜见明公这句话,竟比王豹部曲喊得还要响。
王豹则是在从独狼部的俘虏中一顿拷问后,再安排完往后的作战策略就匆忙下山了,无故缺勤,总归是要被考核的。
至于那些独狼部的俘虏,都是的孙观势力,下场不用多说。
总之,眭固后来每每想起那个夜晚仍会脊背发凉——独狼那颗滚落在地的头颅,死鱼般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苍穹。
那独狼和自己听了大致一样的劝降话术,但当他踏出大帐时,立刻便遭万箭穿心。读书人翻起脸来,比山间的天气还要快上三分,天知道要是那夜自己多犹豫几分,不知道会不会也这样看老天爷。
关于贡品的下落,是从一个吓得破胆的喽啰嘴里撬出来的,当听到二字时,眭固一口咬定,那人亦是孙观的歃血弟兄。
除这些之外,王豹还与子延和眭固共同拟定了未来三年内的发展规划,即三年内二人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吞并青州范围内非泰山势力的山贼,并占据尼山、蒙山、沂山与泰山贼分庭抗礼。
王豹也是悄悄探查了一番,眭固武力值只71,这么看来子延靠马镫以及装备取胜,恐怕只有六十多。
翌日,子延和眭固便领着人马收拾家当,在泰沂山脉中重新选址扎寨,顺带收缴独狼部的家当,寨中唯留周朗一人布置王豹后续的计划。
当眭固踩到马镫,看向子延那一刻,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根本藏不住——据说从那日后,眭固酷爱骑马,每天要是不骑着他那匹上了马镫的黄骠马溜几圈,心里总是不得劲儿,口中常言,若非此物,某这一生或当在山中刨食。
——
三日后。
皇纲被劫一案,在整个北海传的沸沸扬扬,就连远在海边的东莱港,也不例外。
在距此地出海十里附近,有个小岛,原本是个荒岛。
一个月前被一伙不知从哪来的人占据,起了一个小渔村。
说是渔村,但朝廷并没有给他们户籍,也便算是盗贼了,出来时只有五十余人,短短一个月内,便已聚集了百人之多,这主要是归功于此地首领季方。
他来到此地后,找船从胶州湾运来了五百石粮食,很快便拉拢了不少追随者。
说来也怪,这伙海盗来此一个月了,除了每日操练和四处打探附近海域的海盗势力外,很少有干打家劫舍的勾当。
这天,皇纲被劫一事,在渔村中传的沸沸扬扬。
这位季首领显然也知道了,于是急召几个头目议事。
“这皇纲被劫一事已然惊动朝野,各路都是朝廷官兵,看来管承那边就算知道盐被耿司马所劫,也暂时不会有动作了。”
季方盯着幕布上的最近才画完的海域图,上面用红圈标注着各路海盗的大概方位,其中在距离东莱港十里开外的山丘上,画了一个大圈,写着一个‘秦’字。
随后他又说道:“诸位兄弟,看来我们的目标要暂时改一下了,尽可能蚕食附近的小股海盗,待劫皇纲风声过去之后,明公定能设法将管承引出老巢,届时我们再配合行动。”
诸位头目齐齐回话:“诺!”
紧接着他吩咐道:“马涛,还有一件要事需要你速去通报给明公,秦家除了有晒盐坊外,还有将近八百人的海盗精锐,且装备十分精良,还有配备了三艘楼船。”
——
同样在这天,随着八百里加急文书自洛阳飞驰而来,驿卒一路换马不换人,昼夜兼程直抵北海,整个相府上下皆笼罩在一片肃杀之气中。
天子震怒,亲下诏令:押解护粮军候及四百余名失职郡兵,尽数打入死牢,限期北海相三十日之内,肃清北海、乐安、济南三郡匪患,可便宜行事,追回鲛人泪者赐爵五大夫,从者免三年徭役。但若那鲛人泪有半分闪失,自北海相以下,皆按失职之罪连坐严惩,绝不姑息。
北海相秦周得令,当即传檄各郡县,命各级游缴征发郡国轻侠,搜山检海,剿灭匪患,可便宜行事,凡三郡豪杰率私兵助剿者,每百人减户调绢一匹。
然而,长史府内,叔侄二人却在悠闲对弈,棋至尾声。
孔长史摸着胡须,从袖口取出一份密信说道:“文举,王二郎那三劫循环已成,朝廷发诏一日前,他便送来此信,现在箕乡所有青壮,包括豪强庄客、佃户,都被他依律征为徭役掘井抗旱,乃是数日前本丞的亲笔朱批,箕乡游缴无法征调其乡勇,需要尔持我银印青绶,再走一趟箕乡。”
孔融一字落定,棋盘上顿时现出个之势,疑惑道:“叔父,王二郎意欲何为?”
孔长史将黑子落在天元位,原本的死棋顿时生出金鸡独立之势:“他要你亲率箕乡的乡勇——驱虎吞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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