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上柳亭东厢房,灯火忽明忽暗。
门外传来阿黍的问候:“王君,天色不早了,早点歇着吧。”
王豹手捧扬雄的《甘泉赋》,有些心不在焉,随意应付了一句:“嗯,知道了,你们先歇着。”
随后他放下竹简嘴里喃喃道:“怎么还不来……”
西厢房那边熄灭灯火良久之后,只听嘎吱一声轻响,东厢房的房门被悄然打开。
王豹急忙看去,只见一黑衣人轻声走进房中,扯下脸上的黑布,露出脸上的狼头纹身,俯首便拜,低声道:“黥拜见明公。”
王豹急忙起身将他扶起:“怎么样?子延无恙乎?”
张黥点头道:“子延司马神勇,白大目已被收复。”
王豹这才长出一口气:“呼,好!有了白大目这个老绿林在侧,子延算是正式打入山匪内部了。”
张黥略有一些担忧:“明公,子延司马手下装备过于精良,黥担心时间一久,早晚要被白大目看出端倪。”
王豹敲着桌案,微微皱眉:“这倒是个问题,得尽快彻底收复他才是,再给他点时间反应一下吧,几天之内连续易主,恐怕他难以接受,不过你留在他们身边的意义不大了,可有查明,这附近哪路绿林是孙观的人?”
张黥拱手道:“回禀明公,据白大目说,孙观在箕乡,故此其麾下所领三百余心腹,交由一个叫黯奴的头领,此人亦是孙观歃血的兄弟。”
王豹扬起嘴角:“盐枭一事,这正好是个借口,便说子延得罪盐枭迟早祸事,哄赚几人陪她下山,想办法混进这个‘黯奴’那里!据秦府传来的消息,张圭、孙观他们要对这上贡给天子的鲛人泪下手,待他们一动手,我等便做两手准备,尔于暗处查,子延于明处查,到底是哪股山匪劫到的鲛人泪,这可是个搬到张敏的好机会!张敏一倒,张圭便任我等拿捏了。”
张黥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凶光:“诺,黥领命!明公,耿司马如何在明处差,可需要黔带话?”
王豹敲着桌案:“也好,伯威、祭肜在泰沂山脉的各处暗哨已布置妥当,一旦有风吹草动会有人报信给子延,让他找机会向孙观麾下某个势力下手,抓一两个舌头,最好是孙观的歃血弟兄。”
“诺!”
紧接着王豹有说道:“还有,你给子延提个醒,东莱港那边传来消息,先前的情报有些小差错,上次让他劫的那个盐枭管承还是个海盗,阔气得很啊,麾下有近千余海盗喽啰,若他得到消息,很可能带人寻仇,但不太可能倾巢出动,这样目标太大,让子延做好伏击的准备,以逸待劳,他知道该怎么打。”
“诺!”随后张黥提议道:“明公,子延司马毕竟只有五十人,外加白大目手里的三十余人,人数还是太少,何不放出流言是孙观劫的货,让他们狗咬狗。”
王豹略微思索一番道:“孙观岂是好相与的主,要是对方找到孙观那里,孙观猜不到子延,但能猜到与白大目有关,届时还可能被两方联合夹击。”
随后他带着一丝轻笑道:“区区海盗罢了,还用不上驱狼吞虎,来的人少便来一波灭一波;来的人多很好,子延只需纠缠,保管他顾头不顾腚!既然要和秦氏合作,管承手里的盐道,某非吃不可,总不能让秦氏牵着鼻子走,不过这管承——倒是可以想办法收复。”
你道王豹为何如此起了收复之心,因为前番决定对这管承的盐帮动手时,他唤出系统试探,发现此人竟是青史有名,武力值71,虽说比吕布差了一个诸葛亮还多,但是高低也算个三流武将了!
咱豹的划分很朴实,100以上算顶尖,90以上算一流,80以上算二流,以此类推,当然咱豹不在其中,豹乃是文人,不和莽夫比,要放在文人里,哼!咱豹拳打诸葛亮,脚踢郭奉孝,顶尖名士!
两人一番夜谈之后,张黥悄然离去,东厢房内又只剩王豹一人。
他拿起桌案上的《甘泉赋》嘴里念道:“于是大厦云谲波诡,摧嶉而成观——这东汉人吃的都是细糠啊,寥寥几字,写尽宫殿华美,道破劳民伤财,若让扬雄知道如今汉灵帝这西园裸泳馆之奢华,就凭这一滴鲛珠千户血,万钱灯火照君欢,不知他如何骂娘……”
……
残灯映策,秦夫人指尖划过青简上的密报,朱砂批注如血渍浸透竹纹。
窗外梆子敲过三更,算珠声却愈发急促。
青衣婢女趋前附耳,低声道:夫人,宋膳夫已将今日张圭密会孙观、弘郎君之事泄于王二郎,宋膳夫回禀言:王二郎索要会期与行途。”
秦夫人拨弄算珠的玉指一顿,微微扬起嘴角:“他王二郎不是能掐会算吗?告诉他没有,让他自己猜去。”
青衣一愣道:“夫人,相府那边不是让两边都泄吗?”
秦夫人冷笑道:“兵法有云:‘不知三军之事,而同三军之政者,则军士惑矣’,秦府君身在剧县,岂知箕乡之事,王二郎想插足我秦氏的盐铁生意,那就得先看看他没有这胃口吃下去,若是朝廷这么大的动作,他没本事查到,也配和我秦氏五五分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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