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尚未落定,七尊高达丈余的神灵魂魄将二人围得水泄不通。它们并非仙风道骨,而是更古老、更原始的形态——俨然是蛮荒时代的萨满祭司。脸上涂绘着神秘的油彩,身披兽羽与骨饰,头上高耸的羽冠竟也有一丈之长,无风自动,散发着苍茫厚重的气息。它们神态各异,或怒目而视,或悲悯垂首,但那股源自同一文明根源的磅礴威压却浑然一体,压得人喘不过气。
凌河“战战兢兢”地举起手中的储物戒,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诸…诸位神灵大人息怒!我妹妹年幼无知,绝非有意毁坏神像!在下…在下愿倾尽所有,这戒指内有百万下品灵石,权当赔罪,恳请神灵宽宥!”
(脑海中,银河意志冰冷点评:“表情到位,语气怯懦中带一丝商贾的市侩,很好。他们绝不会接受这种‘侮辱’。”)
果然,其中一位面容最为粗犷、绘着血色闪电纹路的萨满神灵勃然大怒,声如雷霆:“蝼蚁!安敢以凡俗金银亵渎神威!”
他巨掌一挥,并非实体,却引动一股无形的磅礴巨力,轰然拍在凌河胸前!
“哥!”江晚失声惊呼。
凌河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远处,落地后便一动不动,气息(在银河的精密操控下)变得极其微弱,仿佛陷入了重度昏迷,实则心中暗忖:“…力道控制得妙啊银河,看着吓人,一点不疼。”
江晚眼见哥哥被打飞不知生死,瞬间忘却了恐惧,泪涌而出,猛地张开双臂拦在那怒目神灵之前,用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的声音喊道:“不许伤害我哥哥!要赔什么…我…我来赔!用我的命赔也行!”
那出手的神灵看着她娇小而决绝的身影,眼中怒意稍缓,化为一种更深沉的无奈与悲哀,声音低沉下来:“赔?你赔不起…你们谁都赔不起…那是我们文明最后的根…”
广场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江晚低低的抽泣声。七位神灵沉默地伫立着,仿佛在哀悼某种无可挽回的失去。
良久,一位看似最为年长、羽冠已有些虚幻的老萨满叹了口气,抬手打出一道柔和的绿色光辉,意图唤醒“昏迷”的凌河。然而,光芒没入凌河身体,他却毫无反应,气息依旧那般半死不活。
“嗯?”老萨满微微一怔,再次仔细探查,脸上露出极度惊愕的神情:“神魂凝滞,生机潜藏…似死非死,似醒非醒…这…这是何等诡异的状况?”
七位神灵顿时围拢过来,交头接耳,古老的语言带着急切与困惑。他们存在的百万年岁月里,也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状态。
片刻后,七神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那位老萨满转向泪眼婆娑的江晚,脸上的怒容尽去,只剩下无尽的沧桑和一丝…希冀?
“小娃娃,”他的声音变得温和却充满力量,“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惊扰我等长眠的是你,能承受我等怒火的也是你,而你兄长又陷入此等莫测状态…或许,你便是那天命所归之人。”
江晚茫然抬头,完全听不懂。
老萨满不再看她,目光投向虚空,仿佛穿透了百万年的时光,缓缓开口,声音苍凉而悲壮:
“我们的故乡,名为‘蚩蛮’,曾悬于仙女星系外围的臂旋,广袤无垠,生灵繁衍三百万载。吾等信仰自然,敬畏法则,沟通天地山川之灵,此乃吾辈力量之源——信仰之道。”
“二百万年前,蚩蛮诞生第一位萨满大祭司。此后每三十万年,文明鼎盛,便有一位新的大祭司承接自然意志,统领大陆,护佑众生。直至百万年前,蚩蛮大陆已有千亿生灵,欣欣向荣…我们七人,便是这二百万年来,蚩蛮诞生的全部七位大祭司!”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激愤:“然而,百万年前,天地倾覆!一股无可抗拒的伟力——后来方知是那仙女星系的天道意志——将我等母星,连同另外二十颗同样生机勃勃的行星大陆,强行掳掠至这星系核心!”
“祂以无上蛮力,将二十一座大陆生生熔炼、拼接,化为如今这片法则混乱、怪诞扭曲的超级大陆!山河崩碎,万物凋零,吾蚩蛮子民…十不存一!”老萨满的声音哽咽,其余六神亦散发出滔天的悲愤之意。
“更可怕的是,这片被强行拼凑的坟墓,被放置围绕那中心黑洞旋转,注定一步步走向毁灭!吾等虽掌握自然法则,但在星系天道意志面前,却如蚻蜉撼树,无能为力!”
“然,吾等不甘!”另一位神灵接口,声如金铁交击,“祂倒行逆施,违背宇宙常理,吾等即便螳臂当车,亦要与之抗争!纵不能胜,也要恶心于祂,让祂知道,并非所有生灵都会屈服于其淫威之下!”
“于是,吾等七人耗尽残余神力,在此山下开辟此秘境,每十年现世一次,期望能吸引此界生灵,传播吾蚩蛮自然之道,吸收微薄信仰,以期未来…”
老萨满悲凉地打断:“可惜,百万年流逝,响应者寥寥。此界生灵早已被扭曲的灵气法则浸染,难悟自然真谛。这四处神像,是吾等吸收转化信仰的最后根基。今日…却被你阴差阳错,尽数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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