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哐当!”
木门在老妇人警惕而冷漠的目光中,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那沉闷的关门声,像一盆冷水浇在凌河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上,也浇在江晚和凌土渴盼的眼神里。
三人站在紧闭的门外,面面相觑,一时无言。半个月的风餐露宿,好不容易见到人烟,第一口饭竟是结结实实的闭门羹。黑洞投下的惨白光线,似乎也带上了一丝嘲讽的意味。
“唉……” 凌河无奈地叹了口气,摸了摸背上凌土的小脑袋,对江晚苦笑道:“看来,这‘结因果’的开局,比想象中难啊。”
江晚抿了抿苍白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被倔强取代:“凌河哥,我们去下一家!”
就在这时,那扇刚刚关上的木门,“吱呀”一声又拉开了一条缝。老妇人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再次出现,浑浊的眼睛扫了他们一眼,枯槁的手指指向村庄深处一条稍宽的土路尽头:“晦气!别杵俺家门口!要饭……去那家!” 她语气生硬,带着点嫌弃,“那朱红大门的老刘头,他家……有饭!” 说完,“哐当”一声,门再次死死关上,再无动静。
朱红大门?凌河顺着老妇人所指望去。果然,在土路尽头,一扇明显比其他人家气派、涂着暗红色(在惨白光线映照下显得有些诡异)油漆的大门,孤零零地矗立着。
“走!” 凌河深吸一口气,压下被嫌弃的尴尬。脸皮?那是什么?能换饭吃吗?他拉起江晚的手,背着凌土,朝着那扇朱红大门走去。
“笃、笃、笃。” 凌河再次抬手敲门,这次声音更坚定了一些。
门内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片刻后,大门“吱呀”一声,向内拉开。
门内站着一个老者。身形清瘦,脊背挺得笔直,穿着一身浆洗得有些发白但异常整洁的青色布衫。他面容清癯,下颌留着几缕花白的胡须,眼神淡漠,眼皮微微耷拉着,仿佛眼前三个狼狈不堪的孩子只是路边的尘土。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傲之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凌河心头一紧,但面上努力挤出最诚恳的笑容,学着记忆中电视里看到的样子,微微躬身:“爷爷,讨碗饭吃!我们兄妹三人,饿了好几天了。” 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清亮,也刻意流露出虚弱。
老者眼皮都没抬一下,目光似乎落在凌河身后某个虚空处。他沉默了几息,就在凌河以为又要吃闭门羹时,老者却一言不发,转身走回院内。
就在凌河失望之际,老者又走了回来。他手里拿着一个雪白、暄软、还冒着微弱热气的馒头!那馒头的白净,在这灰暗的世界里显得格外刺眼,浓郁的麦香瞬间勾起了三人腹中疯狂的饥饿感。
老者面无表情,随手将馒头递出。
“谢谢爷爷!” 凌河几乎是抢过来,入手温热,他强忍着立刻塞进嘴里的冲动。迅速将馒头掰成三份,最大的一份塞给江晚,中间那份给了眼巴巴伸手的凌土,自己留下最小的一块。
三人捧着分到的馒头,如同饿狼扑食。江晚顾不上手臂疼痛,低头猛啃;凌土小手抓着,小嘴塞得鼓鼓囊囊;凌河更是三口并作两口,狼吞虎咽,一边吃,一边还警惕地抬眼瞄着老者,生怕他把馒头夺回去。那吃相,与老者那身孤傲整洁的气度形成了极其荒诞的对比。
一个馒头,几息之间,风卷残云般消失无踪。
“嗝……” 凌土满足地打了个小嗝。凌河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厚着脸皮,再次堆起笑容:“爷爷……能给口水喝吗?噎着了……”
老者依旧面无表情,这次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转身径直走回院内。但这一次,他身后的院门……没关!
凌河心头一跳!机会!他立刻朝江晚使了个眼色,三人如同滑溜的小鱼,毫不犹豫地鱼贯而入,规规矩矩地站在了不大的院子里。
院子打扫得异常干净,青石铺地,几乎纤尘不染。与外面村庄的杂乱相比,这里简直是另一个世界。老者背对着他们,走到院角一个半人高的粗陶水缸旁,用枯瘦的手指随意朝水缸一点,连话都懒得说。
凌河会意,拉着江晚和凌土走到水缸边。缸口很大,水很清,但……既没有瓢,也没有碗。
凌河愣了一下,瞬间想起小时候在乡下爷爷家,渴极了也是对着水缸直接舀水喝。但那是自己家!现在在别人家,还是这么个古怪老头……他犹豫了一下,最终生存的本能和“结因果”的念头占了上风。
他蹲下身,双手并拢成碗状,小心翼翼地从清澈的水中捧起一捧,先递到江晚嘴边:“慢点喝。” 江晚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清凉的水滋润了干渴的喉咙。接着是凌土,小家伙也学着样子,小口吸着凌河手心里的水。最后,凌河自己才俯身,就着水缸边缘,“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大口,清冽甘甜,瞬间驱散了喉咙的灼烧感。
“谢谢爷爷!” 凌河抹了把嘴边的水渍,再次对着老者的背影诚恳道谢,并主动说道,“爷爷,我们不白吃白喝!您看家里有什么活儿?劈柴?挑水?打扫院子?我们都能干!” 他必须抓住机会留下,建立更深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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