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红云消散,留下的死寂山林与幽深洞口,如同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梁山众人心头。那绝非自然天象,更非人力所能为。
聚义厅内,灯火通明,气氛凝重。所有在寨的头领齐聚,听着哨探的详细回报。
“红云自西南而来,初时仅有簸箕大小,飘近后迅速扩大,笼罩约百丈方圆。其所过之处,草木生机尽绝,虫蚁僵死,连山石都仿佛被抽干了水分,变得酥脆。最终红云于西山(荒山被临时命名为西山)顶凝聚气柱,击穿山体,形成洞口后消散。洞口直径约两丈,深不见底,内有阴风呼啸,伴有浓烈腐朽气息。洞口边缘岩壁光滑异常,绝非人力开凿,且触手冰冷刺骨,有如玄冰。”哨探头目详细描述,声音中还带着未散尽的惊悸。
“可曾派人靠近洞口查探?”宋江沉声问道。
“未得哥哥将令,未敢擅入。只派了两名胆大心细的兄弟,以长绳系腰,持火把靠近洞口边缘,向内探望。火把光芒仅能照见洞口下方数丈,岩壁陡直向下,似是无底深渊。火光摇曳不定,似被下方涌上的阴风吹拂。两名兄弟言,靠近洞口时,只觉心悸气短,头晕目眩,仿佛有无数细语在耳边呢喃,充满恶意,不敢久留。”
吴用捻须沉吟:“红云现,枯山林,开诡洞……此等手段,已近乎神话志怪。观其气息,与鬼哭岭的阴煞邪气有相似之处,但更为霸道、酷烈,更偏向于‘掠夺生机’、‘散播死寂’。”
林冲皱眉:“莫非又是类似‘幽影之主’的邪物出世?只是动静更大?”
“未必相同。”花荣摇头,“鬼哭岭那怪物依托古祭坛和地势阴煞,盘踞一地。这红云却是移动施为,精准开洞,更像是有明确目的的‘行动’。或许……是某种存在在‘打开’或‘激活’某个入口?”
“入口?”刘唐瞪眼,“通往哪里的入口?阴曹地府?”
他这话本是随口一说,却让厅内气氛更加一凝。联想那腐朽死寂的气息,阴风呼啸的深渊,这猜测竟让人难以反驳。
樊瑞缩了缩脖子,小声道:“若真是……阴间入口,那……那可了不得!凡胎肉体,如何能入?光是那阴风死气,就足以销魂蚀骨!”
宋江环视众人,缓缓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洞口出现在梁山泊左近,无论其通往何处,是何目的,我等既已撞见,便不能置之不理。否则,今日它能开洞于西山,明日是否就能开洞于聚义厅前?”
他顿了顿,语气转厉:“但贸然深入,无异送死。需得谋定而后动。”
“戴宗兄弟,”宋江看向戴宗,“加派三倍人手,严密监视西山洞口。方圆五里之内,设置明暗哨卡,日夜轮值。有任何异动——无论是洞内传出怪声、冒出异气,还是有不明人物靠近——立刻飞报!”
“得令!”
“花荣兄弟,选‘破邪营’精锐,携带强弓硬弩、浸过雄鸡血或朱砂的箭矢,于西山外围高地设伏。若有邪物出洞,先以箭雨覆盖,试探其反应。”
“是!”
“刘唐、穆弘兄弟,各率本部最勇悍士卒,披双层甲,持长兵重盾,于西山脚下结阵待命,随时准备接应或封堵洞口。”
“遵命!”
“林教头,你伤势已愈,统领后军,随时策应各方。樊瑞兄弟,将你这些日子鼓捣出的那些‘驱寒’、‘宁神’、‘辟邪’药丸、药粉,多多备下,分发给前哨和待命的弟兄,虽未必对症,或有微效。另外,将你那‘山寨寒剂’和‘山寨青膏’也准备些,或许用得上。”
樊瑞连忙应下:“是,是!我这就去准备!”
“其余头领,各守本寨,安抚士卒,加强戒备,以防声东击西之策。”
众头领凛然遵命,各自下去安排。
宋江又单独留下吴用和戴宗。
“学究,依你之见,此事与‘九天玄女’可有牵连?”宋江问道。
吴用沉吟道:“手段迥异。玄尘道长等人行事,虽涉阵法能量,但尚有迹可循,似在利用天地规则。这红云开洞,却更显诡异霸道,直指生死幽冥。若说关联,或许同属‘非常’之列,但未必同源。小弟更倾向于,这是另一股势力,或另一种‘存在’的手笔。”
“另一股……”宋江手指轻叩桌面,“多事之秋啊。戴宗兄弟,江南古玉和东海仙岛的消息,究竟如何?”
戴宗连忙汇报:“江南那块开裂古玉,经多方打探,其原主人乃前朝一位喜好寻仙访道的贵族。古玉开裂后,不仅散出香气,其玉质内部隐约显露出极细微的、类似星图的天然纹路。此事引来了几波神秘人物查探,其中一波,据线人描述,领头者似是一位坤道(女道士),气质出尘,但手段凌厉,将其他几波探子都暗中驱离或解决了。之后那古玉便不知所踪。”
“坤道?星图纹路?”宋江与吴用对视一眼。
“东海仙岛霞光之事,传闻更盛。有沿海渔民信誓旦旦,称在特定时辰,远海迷雾之中确有三色霞光隐现,似有仙山楼阁之影,但船只靠近便消失无踪。此事已传入京师,据说有御前供奉的方士极力怂恿官家派人寻访。另外……咱们在登州(山东沿海)的眼线回报,近月来,登州码头出现数批身份不明、携带罗盘等物、似方士又似海客的人物,重金雇佣向导和海船,目标直指传闻中的霞光海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