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噼啪,烟气袅袅。
陆云峰这一桌气氛正酣。
王哲刚绘声绘色讲完孙洪江下午在办公室摔茶杯的窘态,逗得安魁星闷声发笑。
陆云峰指尖捻着花生米,目光扫过杯盘狼藉的桌面,唇角带着闲适的弧度。
就在他们推杯换盏之时,靠近胡同口的两处摊位,先后坐下两伙人。
一伙七八个,另一伙五六个,各自占据了烧烤摊出口两侧的位置。
他们看似随意落座,点单喝酒的架势与寻常食客无异,吆五喝六地划着拳,啤酒瓶磕碰出声响。
但若细看,便能察觉异样。
安魁星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眼底掠过一丝鹰隼般的锐利。
多年训练养成的本能,让他瞬间捕捉到了空气中那丝不寻常的紧绷感。
他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靠外那桌——光头、黄毛、瘦子。
这三个熟面孔比其他人安静得多,眼神躲闪,埋头喝酒,生怕被认出来。
另一桌那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更是显眼。
脖颈和手臂上青黑色的纹身在灯光下若隐若现,他们看似随意的坐姿实则带着戒备,肌肉贲张的手臂偶尔动作间,露出腰间硬物的轮廓。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眼神。
看似在互相劝酒笑闹,眼角的余光却一次次瞟向陆云峰这一桌。
那是猎手在阴影中蛰伏,等待致命一击时特有的眼神。
安魁星的判断没错。
这些人,正是臧大彪派来的刀。
由光头引路,专程来这烧烤摊,为陆云峰和安魁星设下的“宴”。
而这场宴席的“主人”们,此刻正坐在百米之外。
胡同口,倪氏酒楼三楼。
厚重的丝绒窗帘只拉开一道细缝,如同窥视的独眼。
包间内灯火通明,桌上摆着清蒸石斑、鲍汁扣鹅掌、黑松露炒饭等精致菜肴,却无人动筷。
魏建臣、石健、臧大彪,以及被特意请来的派出所长袁国豪围坐桌旁。
刘芳芳和刘佩佩姐妹也位列席间,精心打扮的脸上,带着与这顿盛宴格格不入的焦躁,和一种扭曲的兴奋。
这诡异的组合能凑在一起,全因魏建臣和石健的“妙计”。
一个多小时前,当陆云峰和安魁星放下高尔夫打车前往烧烤摊时,盯梢的光头立刻将消息传给了还在古道茶楼的臧大彪。
臧大彪看着手机上的定位,脸上横肉堆起谄媚的笑:
“魏镇,石主任,好消息!光头确认了,姓陆的和他那个跟班,还带了个叫王哲的小子,正在东街胡同里撸串呢!看架势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魏建臣眼中狠厉之色一闪:“天赐良机!彪子,你找的人,手够黑吗?”
“绝对靠谱!”臧大彪把胸脯拍得山响,“都是道上混的,只认钱不认人。只要钱到位,您就是要他胳膊还是腿,一句话的事!”
魏建臣手指敲着桌面:“那个烧烤摊我知道,是个死胡同,就一个出口。等他们喝完离开时动手,伪装成两伙醉鬼斗殴。趁乱把姓陆的给我废了!要做得干净,像意外。”
石健三角眼里精光闪烁:“地点选得妙。烧烤摊晚上乱哄哄的,打完就跑,最多算个治安案件。等陆云峰在医院躺上几个月,他那个县委办副主任的位子,早就换人坐了!”
“好,我这就打电话给光头和刚子,让他们就地准备。”
臧大彪拿起手机,又露出几分迟疑,
“不过……石主任、魏镇长,在县城动手,万一有人报警,或者撞上巡逻的……官面上……”
魏建臣冷哼一声:“这好办。我让袁所长派几个信得过的兄弟,去胡同附近守着。万一有状况,咱们的人能第一时间接应,确保万无一失。”
石健三角眼一眨,猛地想起什么,连忙补充:
“对了!我知道胡同口那家倪氏酒楼,三楼包间窗户正对着整条胡同!我在那儿吃过饭,认识老板。”
他看向魏建臣,“不如把袁所长请上,咱们就在那儿订一桌。一边喝酒,一边欣赏现场‘演出’,岂不快哉?”
魏建臣眼睛一亮:“妙啊!让袁所带上弟兄在酒楼策应,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立刻出手。这主意绝了!”
说罢,他立刻拨通袁国豪电话,以晚上设宴为由,请他务必带上几名得力手下,以备“不时之需”。
于是,当胡同口那两桌混混悄然落座时,倪氏酒楼三楼这间视野最佳的包间里,也摆开了丰盛的宴席。
目的,正是为了现场观摩一出他们自导自演的“好戏”。
此刻,透过窗帘缝隙,远远望着烧烤摊的灯火和陆云峰三人隐约的身影,包间里的几个人都有些按捺不住。
看了半晌,见陆云峰等人依旧喝酒谈笑,
刘芳芳终于忍不住,咬牙切齿道:“磨蹭什么!早点动手得了,赶紧废了他!”
她美丽的脸上,此刻布满怨毒,“最好把他那张惹是生非的脸也划烂!让他变成丑八怪!看他还拿什么勾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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