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里伸出那只手的场面,把正在后院清理的小凳子吓得当场表演了个“原地起飞”——他真的蹦起来三尺高,落地时一屁股坐在了小灰老鼠身上。
老鼠“吱——”一声惨叫,窜出去老远。
“手、手!土里有手!”小凳子连滚带爬往主屋跑,声音都劈叉了。
甄笑棠和周婉仪正在屋里分析那包曼陀罗花粉,听见动静冲出来,就看见小凳子瘫在门口,手指着墙角抖啊抖。
两人对视一眼,抄起铁锹和擀面杖(周婉仪顺手抓的)就冲过去。
墙角那土堆里,一只手直挺挺伸着,五指弯曲,在月光下白得吓人。
但仔细看——那手不会动。
“死的?”周婉仪皱眉。
甄笑棠蹲下,用铁锹碰了碰那只手。硬的,冰凉。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挖土。周婉仪帮忙,小凳子缓过劲来也加入。挖了半炷香时间,土里的“东西”全露出来了——
是个木头人。
准确说,是穿着太监衣服、做工粗糙的木头假人,右手涂成惨白色,从土里伸出来。假人怀里还揣着张纸条。
甄笑棠拿起纸条,就着灯笼看:
“想要李三宝,明日丑时,太医院后墙第三棵槐树下。独来。”
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左手写的。
周婉仪盯着假人身上的衣服——灰色的普通太监服,但袖口处,有一小片被撕破的痕迹,破口颜色新鲜。
“这衣服……是刚埋进去的。”她摸了摸布料,“土是湿的,但衣服内层还是干的。”
“也就是说,”甄笑棠眯起眼,“有人趁咱们办品鉴大会、院子里乱糟糟的时候,溜进来埋了这个。”
小凳子哆嗦着问:“那、那李三宝真在他们手里?”
“不一定。”甄笑棠把纸条收好,“可能是陷阱,引我去太医院。也可能是真有事要谈。”
“你打算去?”周婉仪看她。
“去。”甄笑棠点头,“但‘独来’是不可能的——我又不傻。”
她转身往屋里走:“秋月!”
秋月从暗处闪出来——她刚才一直在房顶放哨。
“采女。”
“你去太医院踩点。看看后墙第三棵槐树周围有没有埋伏,地形怎么样,几个出入口。”甄笑棠吩咐,“小心别暴露。”
“是。”
秋月走了。
周婉仪跟进来,关上门:“你真要去?万一真是陷阱……”
“是陷阱也得去。”甄笑棠在桌边坐下,“李三宝是关键证人。他知道谁指使他下毒,可能还知道曼陀罗花粉的来源。而且——”
她看向周婉仪:“那包花粉如果真的来自太医院,问题就大了。太医院管着宫里所有人的用药安全,如果这里头有内鬼,下次被下毒的可能就是皇上、太后。”
周婉仪脸色变了。
“所以必须查清楚。”甄笑棠铺开纸笔,“来,咱们规划一下行动方案。”
两人头碰头商量了半个时辰,最后定下计划:
甄笑棠按时赴约,但秋月在暗处接应。小凳子负责在外围望风——带上小灰老鼠,老鼠对陌生人的气味敏感。周婉仪坐镇听竹苑,万一出事,她立刻去找太后搬救兵。
“对了,”甄笑棠突然想起,“王二狗呢?”
那个偷茶饼的憨贼,这几天一直关在柴房里“配合调查”——其实就是帮着干杂活抵债。
“还在柴房劈柴呢。”小凳子说,“要叫他吗?”
“叫来。”甄笑棠眼睛转了转,“这小子会开锁,说不定有用。”
王二狗被带进来时,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全是柴火灰。听说要去夜探太医院,他腿一软又跪下了:“姑奶奶!饶了我吧!我、我就是个小贼,不会打架啊!”
“不用你打架。”甄笑棠把他拉起来,“你就负责开锁——如果遇到锁着的门或柜子。”
王二狗苦着脸:“太医院的锁……都是官锁,不好开……”
“开一个,抵你十两银子的债。”甄笑棠开出条件。
王二狗眼睛瞬间亮了:“真的?”
“真的。开两个抵二十两,三个三十两——上不封顶。”
“我去!”王二狗拍胸脯,“不是我吹,京城还没有我王二狗开不了的锁!”
于是,夜探小分队正式成立:甄笑棠(队长兼诱饵),秋月(武力担当),小凳子(望风员兼老鼠饲养员),王二狗(技术顾问)。
丑时将至,四人偷偷溜出听竹苑。
深夜的皇宫静得吓人,只有巡夜侍卫的脚步声规律地响起。秋月带着他们走小路,避开了三波巡逻队,终于摸到太医院后墙。
第三棵槐树很好找——因为它最粗,树干得两人合抱。
树下空无一人。
“被骗了?”小凳子小声问。
甄笑棠蹲下查看地面——有新鲜的脚印,不止一个人的。脚印在树下停了一会儿,又往西边延伸。
“跟我来。”
四人顺着脚印走,来到太医院西侧的一扇小门前。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