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对于林尘而言,是在冰与火的边缘艰难行走的三天。
“终末星核”碎片被剑印记以最后的余力封印在识海一角,但它散发出的冰冷死寂气息,如同一个微型的黑洞,无时无刻不在试图侵蚀周围的一切。林尘的神魂本就脆弱,在这碎片的持续影响下,更是如同暴露在寒风中的琉璃,寒意刺骨,思维都仿佛要被冻结。
但危机之中亦藏转机。
正如剑印记所料,这碎片的存在,对林尘丹田处那枚新生的“星辰契约烙印”形成了强大的外部压力。烙印为了抵御碎片的侵蚀,不得不加速运转,更高效地吸收星诺渡入的星辉与外界汇聚的守护愿力。这种在压力下的“被动成长”,虽然痛苦,效率却比之前自主温养要高出不少。
更重要的是,林尘开始尝试主动“解析”这枚碎片。他不再仅仅将其视为威胁,而是当作一个了解北境祸源、乃至理解星辰“另一面”的窗口。在剑印记的辅助和守护下,他将一丝极其微弱的心神意念,小心翼翼地探向那被封印的碎片。
接触的瞬间,无尽的冰冷与空洞几乎将他的意念吞没。但这一次,他坚守住“守护”与“观察”的本心,如同在暴风雪中点亮一盏风灯,勉强维持着感知。
碎片中蕴含的信息庞杂而破碎,充满了星辰寂灭时的悲鸣、万物凋零的哀叹,以及一种走到了时间尽头的绝对“宁静”。在这片“终末”景象的核心,他再次“看”到了那道残破的、被污染侵蚀的星魂烙印虚影,其形态与自身识海中的星辰卫士烙印有五六分相似,却布满了灰白色的裂痕,散发着不祥。
“同源……而异化……”剑印记传递出明悟,“此确为星辰卫士烙印……然在远古之战中,被‘归寂’法则深度污染侵蚀,与其守护的星辰一同走向终末……其执念与残存力量,结合星辰死寂后的法则,化为了这‘终末星核’印记……”
“也就是说,北境的祸源,本质上是一位被污染、陨落的星辰卫士的遗留?”林尘心中震动。
【然也。】剑印记确认,【且其被‘燃羽’或彼端存在以邪法激活引导,将这份本属‘自然终末’或‘悲壮陨落’的残响,扭曲为了主动扩散侵蚀、吞噬生机的灾难。】
了解敌人,方能战胜敌人。知晓了北境“归寂”波动的本质,林尘心中反而安定了几分。这并非不可理解、不可对抗的绝对邪恶,而是可以被解析、甚至可能被“净化”或“安抚”的悲剧遗骸。
他的心神继续在碎片中探索,试图找到其内部的结构弱点、或者尚未被完全污染的“本真”部分。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力,且伴随着巨大的风险——稍有不慎,他的心神就可能被碎片中的“终末”意蕴同化,变得冰冷死寂。
但林尘坚持着。支撑他的,不仅是守护北境的职责,还有一丝莫名的……共鸣。在他心神触及碎片最深处、那残破星魂烙印的核心时,他自身的星辰卫士烙印,竟然再次传来了微弱的悸动!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警惕或排斥,而是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悯与呼唤?
仿佛在哀悼同袍的陨落与污染,又仿佛在试图唤醒那被埋藏在无尽冰冷下的、最后一丝属于“卫士”的荣耀与执念。
这悸动极其微弱,却让林尘捕捉到了一丝契机!或许,对抗这“终末星核”的关键,不在于强行摧毁(那可能引发更剧烈的爆发),而在于……唤醒与净化?以自身相对纯净的星辰卫士烙印为引,去共鸣、安抚那被污染的同源烙印,使其归于平静,甚至……将其中的“卫士”残念引导向正确的方向?
这个想法大胆而充满风险,但值得一试。不过,这需要他自身的力量有质的飞跃,至少需要他的星辰卫士烙印与契约烙印更加稳固、强大,才能承担起“引导”与“净化”的重任。
就在林尘沉浸于对碎片的解析与体内平衡的调整时,外界的准备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穆秋白即将出发,他来到林尘的舱室外。没有进去打扰,只是隔着门,以传音对里面的星诺和林尘道:“北境之行在即,林尘,你已为此界付出太多,此次无需挂怀前线,专心恢复便是。星诺道友,青云宗上下感念你的付出,此去北境凶险,若你愿留下照看林尘……”
“不。”星诺的声音坚定地传出,“宗主,林尘需要更稳定的星辉环境,我留在宗门效果更佳。但北境之劫,曜晶族既为盟友,岂能袖手旁观?我已传讯族内,一支由三位长老率领的曜晶精锐小队,将直接前往北境与您汇合,助您一臂之力。”
穆秋白沉默一瞬,郑重道:“如此,多谢星诺道友,多谢曜晶族高义。保重!”
三日期满,以穆秋白为首,包括凌绝剑尊、数位伤势稍愈的各派老祖以及精锐弟子组成的先锋队伍,乘坐数艘特制的破空飞舟,撕裂云层,朝着北方那依旧被灰白死寂之色隐隐笼罩的天际,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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