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踏着光影往正厅走,玄色衣摆上还沾着几分山间晨露的凉意。方才他亲自将押回的黑衣人锁进柴房,那汉子被麻绳捆得结实,却仍梗着脖子挣扎,粗哑的嗓音在院里回荡:“楚家老爷是不会放过你们的!母炉一成,这天下都是楚家的!”叶枫只淡淡瞥了他一眼,抬手将柴房的铜锁扣紧,又唤来两名身强力壮的仆从——一个叫李忠,手上常年带着练家子的厚茧;一个叫赵实,心思细,夜里守夜从不出错。“看好他,别让他寻短见,也别让任何人靠近。”叶枫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若他肯说些什么,立刻来报。”李忠和赵实忙拱手应下,一人守在柴房门口,一人绕到屋后,目光警惕地盯着四周。
待叶枫走进正厅,暖意瞬间裹住了他。厅中央的石桌被擦得锃亮,上面早已铺满了东西:摊开的楚家祖地地图用镇纸压着四角,泛黄的纸面上用朱砂圈出黑云山深处的位置,线条还带着几分仓促;洛倾雪父亲的手记叠在一旁,纸页边缘有些磨损,显然已被反复翻看;几包草药整齐地码着,阳和草的淡香、破阴草的清苦,混着墨香在空气中弥漫。
洛倾雪正低头看着手记,素白的手指轻轻拂过纸面上的字迹,眉头微蹙。她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的襦裙,领口绣着细碎的兰花纹,衬得脸色愈发清丽。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眼底还带着几分思索:“叶枫,你回来了。”
清颜坐在石桌另一侧,正将研磨好的破阴粉往小布包里装。她的动作麻利,指尖翻飞间,青灰色的粉末精准地落入布包,每个布包都装得不多不少,刚好够驱散一小片区域的阴毒。布包是她特意选的粗棉布,结实耐装,还在每个布包的绳结上系了不同颜色的丝线——红色的是应急用,蓝色的是日常驱散阴毒,一目了然。见叶枫进来,她拿起一个系着红绳的布包递过去:“你先看看,这分量行不行。”
最边上的嫣然则显得格外轻柔。她坐在铺了软垫的木凳上,小腹已微微隆起,浅粉色的襦裙宽松地罩着,衬得她眉眼间多了几分母性的温婉。她面前摆着一排小巧的白瓷瓶,手里正拿着一个银勺,将熬好的阳和草汁缓缓舀进瓶里。草汁呈淡绿色,带着清甜的香气,她舀得极慢,生怕动作快了晃出汁水,偶尔还会低头摸一摸小腹,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那是对着腹中孩子念安的温柔。
“黑衣人嘴硬得很。”叶枫走到石桌旁,拿起地图,指尖落在黑云山深处的红圈上,指腹摩挲着纸面,“问了半个时辰,只肯说母炉会在三日后月圆时激活,其他的一概不答。”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桌上的众人,“月圆之夜阴气最盛,楚家余党选这个时候,分明是想借阴气助长阴毒的威力。我们只剩三天时间准备,后天一早必须出发,赶在月圆前抵达祖地,才有时间破解阵法。”
洛倾雪闻言,将手记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字迹说:“我父亲在手记里写得清楚,母炉的阵法叫‘聚阴锁阳阵’,阵眼有三个,分别是‘阴毒池’‘蚀骨柱’和‘炼魂鼎’。”她的声音清亮,每个字都说得清晰,“必须同时破坏这三个阵眼,才能彻底毁掉母炉,少一个都不行。而且每个阵眼都有阴毒守护,尤其是‘阴毒池’,里面的阴毒是用百年腐骨熬制的,沾到一点就会蚀穿经脉,连阳和草汁都要迟上半分才能缓解。”
清颜这时已将破阴粉分装完毕,三十个小布包整整齐齐地摞在竹篮里。她又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布盒,打开后里面是几块打磨光滑的墨玉,玉色莹润,却带着几分微凉。“这些墨玉我用阳和草汁泡了两个时辰,探毒的灵敏度比之前更高。”她拿起一块墨玉递给叶枫,“你看,若是靠近阴毒或者阵眼,玉身会慢慢透出红光,阴毒越重,红光越亮,能提前提醒我们避开危险。”
嫣然也将最后一瓶阳和草汁封好,她拿起两个瓷瓶,轻声解释:“这瓶贴着‘内服’的,我加了些蜂蜜,既能解轻微的阴毒,又能补充体力,路上可以随时喝;这瓶‘破阵用’的,我熬得更浓,到时候滴在阵眼上,能暂时压制住阴毒,给我们破坏阵眼争取时间。”她又从怀里取出一个锦袋,打开后里面是两颗圆润的阳和珠,珠子泛着柔和的白光,“阳和珠我又凝了两颗,到时候分给倾雪和清颜,关键时刻能护住你们,抵挡一阵阴毒的侵袭。”
叶枫看着桌上整齐的物资,又转头看向身边的三人——洛倾雪眼中满是坚定,清颜脸上带着沉稳,嫣然眉宇间藏着温柔却不怯懦。心头忽然涌起一阵暖意,像有团暖火在胸腔里烧着,驱散了所有关于前路的不安。从最初在楚家别苑对抗楚万雄的控刚丹,到后来寻回阳和草、破解阴毒,再到如今筹备毁掉母炉,他们始终站在一起,没有一人退缩,没有一人抱怨。
他伸手拿起那瓶“内服”的阳和草汁,指尖触到瓷瓶的凉意,却更觉心头温热。“明天我去镇上办几件事。”叶枫的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先去买些结实的绳索和足够的火把,黑云山夜里暗,山路又陡,这些不能少;再找两辆马车,一辆装物资,另一辆让嫣然坐——山路不好走,不能让你和念安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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