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昂内尔的目光扫过被抬离的凯勒布和赛拉斯,扫过捂着肋部喘息的阿波罗,最后定格在禁区线上那个浑身浴血、膝盖冒烟的巨大身影——帕克斯顿。
更远处,是那两台沉默的、散发着致命气息的机器。一台是扭曲时空的幽灵,一台是焚化万物的熔炉。
没有时间愤怒,没有空间悲伤。
帝王军团的血管正在被一根根切断,而敌人的刀,还握在最强的两头怪物手里。
‘到此为止了。’
一个冰冷如机械钟摆的声音,在莱昂内尔心底敲响。那不是情绪,是超越情绪的绝对理性,是暴君在棋盘即将倾覆前,按下最终按钮的决断。
‘下一回合,必须终结。’
随着4号和5号机的倒下,球馆内的空气并没有变得轻松,反而愈发焦灼。
红灯熄灭得很快。后勤把冒烟的残骸拖出边线,医护将凯勒布和赛拉斯抬离危险区——哨声再响,像一记更冷的判决:比赛继续。
停表属于“安全中断”,复赛球权按军方预案执行——裁判甚至懒得装公正,直接把球丢回命运之轮的半场。
看台上,将军那只猩红的独眼微微眯起。
“一群废物。”
他冷冷地评价着那些报废的造物,随后按下了扶手上的最后一个红色按钮。
“所有剩余能源,注入2号机。”那不是从残骸里“抠”出来的余热,而是场馆武备电网的应急储能——专门为“命运之轮”准备的第二供能回路。
不需要精密的计算,也不需要花哨的迷彩。在这个残酷的斗兽场里,剩下的只有最原始的物理法则——热力学。
场上。
那台胸口翻滚着岩浆的2号机,突然仰头发出一声类似锅炉泄压般的嘶鸣。
嗡——!!!
一声尖锐得让人耳膜出血的啸叫刺破了球馆的空气,那是过载能量在狭窄的反应堆内急速膨胀的悲鸣。力场主要隔热,对声波的衰减有限——那一瞬的高频共振,直接沿着结构钢梁传进了每个人的骨头里。
2号机胸口的半透明视窗瞬间亮到了极致,从原本危险的暗红,变成了令人不敢直视的刺眼白炽。那不仅仅是算力。军方通过地下管线,把武备电网的应急储能强行灌入——连报废机体里尚未断开的储能电容,都被一并抽干。
“警告:核心温度突破 1200°C。”
“警告:热屏蔽层失效,周边环境进入热失控状态。”
这种恐怖的高温不仅仅是数据,它在几秒钟内就物理改写了整个赛场的环境。
地板开始冒烟,紧接着是起泡、液化。以2号机为圆心,半径五米内的黑色吸能地板,竟然开始像巧克力一样软化、塌陷,发出咕嘟咕嘟的沸腾声。吸能模块的饱和警报早被军方屏蔽——当吸收率追不上输入,即便是最高级的军工材料,也只能像普通沥青一样被熔化。
场馆穹顶的隔热力场被紧急拉满,死死将热浪压在下场区——否则前排的观众席早已先一步燃起来。
空气因高温而剧烈扭曲,光线在通过这片区域时发生了诡异的折射,让2号机的身影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伫立在现实与地狱夹缝中的、不断扭曲的怪物。
它不再是一个球员。
它是一个行走的、正在临界点徘徊的核反应堆。而在那份被伊芙琳嘲笑过的“免责条款”里,“致死”只算“当场死亡”。只要还有一口气能被拖进医疗舱,哪怕肺叶被烫穿,也能被他们冷漠地归档成“可控重伤”。
“呼……呼……”
帕克斯顿·斯通站在禁区边缘,沉重地喘息着。
他的膝盖护具已经彻底碳化,随着每一次弯曲簌簌掉落。那是之前跳球时留下的旧伤,现在被这股铺天盖地的热浪一激,更是钻心地疼。
“还能动吗,大石头?”
莱昂内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正被1号机死死纠缠在中圈,虽然凭借【天帝之眼】勉强维持着均势,但一时半会儿也腾不出手来支援内线。莱昂内尔的重力场把中圈空间压成一团硬块,1号机的折线每次刚起笔就被拉回原点——它只能被迫近身纠缠。
帕克斯顿没有回头。
他看着那个正在把周围一切都烤焦的怪物,憨厚地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只要还没化成灰……”
他往前迈了一步,脚下的地板发出一声哀鸣。
“……我就能站着。”
比赛继续。
2号机就位接应。裁判把球像扔垃圾一样抛回“命运之轮”的半场——1号机贴着莱昂内尔的肩线抬手一拨,球顺势落进2号机掌心。
那颗耐高温特制的篮球在它手中瞬间变得通红。
它没有运球,也没有传球。
它只是抱着那团火,像一辆失控的列车,笔直地撞向了帕克斯顿。
简单,粗暴,却无解。
这就是熵增的暴力——高温会瓦解一切结构,动能会摧毁一切阻碍。
“吼!!”
帕克斯顿发出一声怒吼,他不退反进,那宽厚如山的背脊猛地弓起,正面迎上了这记冲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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