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的等待,在紧张与期盼的煎熬中,仿佛比半个世纪还要漫长。车队龟缩在漫长的车龙末尾,引擎保持着最低限度的怠速以维持车内暖气及应对突发情况。每个人都竖着耳朵,捕捉着任何异常的声响,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检查站那刺目的灯光和后方来车的方向。
就在陈默几乎要再次拿起电话询问郭伟时,猴子忽然低呼一声:“默哥!有车过来了!从后面,是辆警车!”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警车?在这种地方,深更半夜,一辆孤零零的警车驶向这拥堵的车队末尾?是例行巡逻?还是……冲他们来的?
老焉的手下意识地摸向了藏在座位下的砍刀刀柄。其他队员也绷紧了身体。经历过夜袭贼巢的血腥,他们对任何接近的官方力量都抱有本能的警惕和敌意——那些穿着制服的人,可能比明火执仗的匪徒更懂得如何合法地剥夺你的一切。
陈默的心也猛地一跳,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透过车窗向后望去。果然,一辆蓝白涂装、车顶警灯闪烁的越野车型警车,正不紧不慢地从他们来时的方向驶来,车灯划破黑暗,径直朝着他们这个方向靠近。
只有一辆车。
陈默的眉头微微舒展。如果真是检查站发现了什么异常,或者“疤脸”那边的事发了(虽然可能性极低),来的绝不会只是一辆普通的警车,更可能是全副武装的军警车队。而且,这辆车行驶平稳,目标明确,更像是……来接人的。
“别慌,”陈默低声对车内众人道,“可能……是郭伟安排的人。都别乱动,听我指示。”
说话间,警车已经缓缓停在了他们车队的侧后方。车门打开,两名穿着厚实冬季警用大衣、戴着大檐帽的警察走了下来。他们的脸在车灯和远处检查站光亮的映照下有些模糊,但身姿挺拔,动作干练。
其中一名年纪稍长、面容严肃的警察走上前,目光扫过陈默他们的车辆,最后落在刚推开车门下来的陈默身上。他立正,抬手敬了一个标准的警礼。
陈默心中一凛,也立刻条件反射般回了一个礼——这动作源自他潜意识里对秩序和力量的某种认可,也带着一丝对这两名警察不易察觉的试探。
老焉的反应也极快,脸上立刻堆起近乎谄媚的笑容,小跑着凑上前,从怀里掏出那包皱巴巴但此刻绝对是“硬通货”的香烟,作势要递:“警官同志,辛苦了辛苦了,这大冷天的……”
年长警察摆了摆手,目光并未在老焉的烟上停留,而是再次看向陈默,声音平稳而公事公办的道:“请问,是姓陈的陈先生吗?”
“我是陈默。”陈默沉声回答,心中最后一丝疑虑打消。对方果然知道他的姓氏。
“陈先生你好。”警察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寒暄,而是直接说道,“接到郭秘书长电话,带诸位过检查站。请跟我们的车走吧。”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郭秘书长?陈默心中一动。郭伟?他什么时候成“秘书长”了?省政府的秘书长?还是某个要害部门的秘书长?这个头衔可比他预想的“有关系”要硬得多!看来郭伟父子在新泰的根基和地位,远超他之前的估计。
但现在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陈默压下心中的惊讶和诸多疑问,脸上露出适当的感激和放松:“太好了,麻烦两位同志了!”
“上车,跟上。”警察不再多言,转身和同伴回到了警车上。
陈默立刻对老焉和猴子使了个眼色,众人迅速回到各自车上。引擎启动,三辆车迅速调整队形,紧紧地跟在了那辆警车后面。
警车亮起了警灯,但并未鸣笛,只是用闪烁的红蓝光芒在停滞的车流旁开辟出一条通道。沿途不少车辆里的人都好奇或惊讶地探头张望,看着这支由警车开道的小小车队。有些人眼中流露出羡慕,有些人则是深深的忌惮和不解。
陈默坐在越野车副驾,目光紧跟着前方的警车。他们并没有直接驶向那个排着长龙的主检查通道,而是拐上了一条旁边被雪墙隔开、看似废弃的辅路。辅路尽头,是一扇紧闭的、由沙袋和铁丝网加固的侧门,门旁有哨兵值守。
警车在门前减速,按了一声短促的喇叭。哨兵似乎早就得到了通知,探头看了一眼警车和后面的车队,没有任何盘问,迅速动手移开了路障,打开了那扇沉重的铁门。
警车率先驶入,陈默他们的车队紧随其后。门内并非检查站的主体区域,而是一个相对安静、停放着一些军车和工程车辆的内部院落,看起来像是检查站的办公、后勤和临时住宿区。几栋低矮的建筑亮着灯,院子里积雪被清扫得比较干净。
警车没有停留,带着他们穿过这个院落,驶向另一侧一个不那么起眼的后门。后门同样有士兵把守,但看到警车,同样是畅通无阻。
最终,警车停在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堆着些杂物的院子角落。那名年长的警察推开车门下来,走到陈默的车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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