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rth第一次见到Lili,是在大学旁那家卖青柠汽水的小店。她穿着白色连衣裙,裙摆沾了点草屑,正踮着脚够冰柜最上层的橘子味雪糕,鼻尖沁着细密的汗珠。他走过去帮她取下,指尖触到她手腕,像碰着一块温软的玉。
“谢谢你!”她回头笑,眼睛弯成月牙,“我叫Lili,你呢?”
“Perth。”
后来他们在一起,像所有普通情侣一样,压过傍晚的操场,分享同一副耳机,在图书馆的角落偷偷牵手。Lili喜欢画画,速写本里全是Perth的样子——低头看书的侧脸,打篮球时被汗水浸湿的后背,还有笑起来时眼角的细纹。她总说:“Perth,你笑起来像夏天的风,很暖。”
毕业第二年,他们租了间带阳台的小公寓。Lili把阳台种满了多肉,Perth则在她画画时,默默给她泡好热牛奶。验孕棒出现两条红杠的那天,Lili举着它冲进客厅,声音都在抖:“Perth,你看!我们有宝宝了!”
Perth把她抱起来转了圈,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空气中满是喜悦的味道。他贴着她的小腹,轻声说:“宝宝,我是爸爸。” Lili笑着拍他的背,眼里闪着光:“我们给宝宝取个名字吧,希望他每天都开心。”
“好,” Perth吻她的额头,“就叫甜甜,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叫甜甜。”
怀孕三个月时,Lili开始失眠。起初只是半夜醒来,抱着Perth说做了奇怪的梦,梦见孩子没有脸。Perth哄她,给她讲睡前故事,可她的眉头越来越紧,眼底的青黑一天天加重。
她不再去画室,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对着空白的画布一坐就是一下午。Perth下班回家,总能看见她蜷缩在沙发上,手里攥着那张B超单,眼神空洞。
“Lili,今天有没有吃饭?”他走过去想抱她,却被她猛地推开。
“别碰我!”她的声音尖利,带着惊恐,“你身上有味道,不好闻!”
Perth愣住了,他早上出门前明明洗了澡。他以为是孕期反应,便更加小心翼翼,每天换三次衣服,喷她喜欢的柑橘味香水。
可情况越来越糟。Lili开始不认得他,有时看着他,会突然哭起来:“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里?Perth呢?他不要我了吗?” 有时又会突然暴怒,把画具摔在地上,尖叫着让他滚。
医生说这是孕期抑郁症,需要家人陪伴和疏导。Perth请了长假,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给她读诗,放她喜欢的音乐,甚至笨拙地学着画画,想逗她开心。但Lili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像看一个陌生人,甚至带着厌恶。
“Perth,你好烦啊,” 她会捂着耳朵躲进角落,“你能不能消失?我不想看见你。”
有一次,Perth端着粥想喂她,她突然抓起桌上的铅笔,狠狠刺向他的手背。鲜血瞬间涌出来,Lili却只是呆呆地看着,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
Perth躲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眼眶通红。他不是不难过,只是更怕。他怕自己的存在,真的会让Lili更痛苦。
窗外开始下雨,连绵不绝的梅雨季,像Lili的情绪一样,没有尽头。她拒绝吃药,拒绝和任何人说话,甚至开始绝食。Perth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身体,心疼得像被刀割。
那天晚上,Lili又一次把他推出卧室,锁上门,在里面疯狂地砸东西。Perth靠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拿出手机,翻到Lili怀孕前的照片,那时她笑得多甜,眼睛里有星星。
“对不起,Lili,” 他对着门板喃喃自语,“也许……我离开,你会好一点。”
第二天,Perth收拾了一个简单的行李箱。他在Lili的床头放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Lili,好好吃饭,按时吃药。等你好起来,我就回来。甜甜,爸爸爱你。”
他最后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轻轻关上了公寓的大门。雨还在下,他走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他不知道,门后的Lili,正贴着门板,无声地流泪,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写着“甜甜”的纸条。
Perth搬到了公司附近的出租屋,每天给Lili的闺蜜打电话,询问她的情况。闺蜜说,Lili看到他的纸条后,安静了很多,开始吃饭,也愿意吃药了。Perth稍稍松了口气,却不敢回去,他怕自己的出现,又会打破这微弱的平静。
他开始疯狂地工作,用忙碌麻痹自己。夜深人静时,他会拿出手机,看着Lili的照片,摸着自己手背那道浅浅的疤痕,低声说:“Lili,对不起,再等等我。
怀孕八个月的那天,Perth正在开会,手机突然响了,是Lili的闺蜜,声音带着哭腔:“Perth……你快来医院!Lili她……她跳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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