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樱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她伸出手,在墙壁上摸索着,按下了开关。
啪嗒。
客厅的灯光亮起。
刺目的白光,照亮了公寓的每一个角落,也照进了司徒樱骤然缩紧的瞳孔里。
公寓里,属于沈冰悦的一切,都消失了。
沙发上,那件她最喜欢穿的、带着可爱兔子耳朵的珊瑚绒睡衣,不见了。
茶几上,那个印着小猫图案、她专用的水杯,不见了。
她跑向厨房,猛地拉开冰箱门。
里面空空如也。
那些她特意为沈冰悦准备的,她爱吃的进口零食、鲜榨果汁、哈根达斯……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公寓,干净得可怕,整洁得可怕。
就好像,沈冰悦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仿佛过去这段时间的温存与依赖,都只是她一个人臆想出来的,一场盛大而荒唐的梦。
“不……不会的……”
司徒樱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她甚至不敢去看屏幕上那些铺天盖地的祝贺信息,手指哆嗦着,凭着肌肉记忆,拨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听筒里,没有传来熟悉的彩铃。
只有一道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提示音。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空号。
轰的一声。
司徒樱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一种比当初被全网唾骂、被千夫所指时,还要深沉百倍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疯了一样地冲进卧室,拉开衣柜,翻遍床铺。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她跌跌撞撞地冲进浴室,看着那个她亲手为沈冰悦准备的、和自己同款的牙刷和毛巾,也消失在了原地。
所有的痕迹,都被抹去了。
抹得干干净净。
司徒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她沿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落在地。
她赢了比赛,可是,她的世界,却弄丢了。
就在她即将被绝望淹没时,指尖在枕头底下,触碰到了一个异样的、带着棱角的硬物。
不是柔软的棉花。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将手伸了进去。
那是一只千纸鹤。
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质地奇异、带着某种银色暗纹的昂贵纸张,折叠而成。
她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颤抖,几乎要将那薄薄的纸张撕碎。
她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将千纸鹤展开。
纸的内侧,没有她预想中的长篇大论,没有解释,没有告别。
只有一个字。
是用一种清秀却又锋利无比的字迹写下的,墨迹仿佛还未完全干透。
“等。”
司徒樱死死地盯着那个字。
前一刻,还因为胜利而滚烫沸腾的心,在这一瞬间,被彻底冻结。
她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失魂落魄,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声音。
口袋里的手机,还在不知疲倦地震动着,一条又一条的祝贺信息涌入。
就在这时,屏幕上方,一条被特殊加亮的财经新闻推送,强制弹了出来。
那是一个她从未关注过的,全球顶级的财经媒体。
推送的标题,用着最严肃、最冰冷的字体,写着一行足以引爆全球资本市场的文字。
《沈氏集团继承人沈冰悦结束海外休养,已平安归国,集团内部持续数月的权力斗争或将迎来终局》
标题下方,是一张配图。
那是一张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证件照。
照片上的女人,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张脸,司徒樱熟悉到刻骨。
可那双凤眼里,没有丝毫她所熟悉的软糯和依赖。
只有俯瞰众生般的清冷、洞悉一切的锐利,和执掌权柄的,绝对的漠然。
赫然,是沈冰悦。
这一夜,司徒樱没有睡。
她就那么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手里死死捏着那张展开的千纸鹤。公寓里所有的灯都开着,光线惨白,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而扭曲,投在空旷的墙壁上,像一个巨大的问号。
等。
只有一个字。
清秀,锋利,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高高在上的命令感。
不是她熟悉的,软糯的沈冰悦会写出的字。
这是谁?
是那个财经新闻上,穿着黑色西装,盘着一丝不苟的发髻,用一种俯瞰众生的姿态面对镜头的沈氏集团继承人,沈冰悦。
司徒樱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绑架?不对,如果是绑架,不可能把所有东西都清理得这么干净,还留下这样一张字条。
主动离开?为什么?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连一句解释,一个电话都没有。
空号。
那两个字像魔咒,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每一次都带走她心脏的一丝温度。
她赢了。
她在全国数千万观众面前,将陆哲和江梦钉死在了耻辱柱上,赢回了清白和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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