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无声的字,像两根无形的针,精准地刺入陆哲和江梦的瞳孔。
江梦的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幸好陆哲及时扶住了她。她死死咬着内唇,精心描画的唇妆被她自己咬出了一个缺口,那点猩红的血色,让她看起来有几分狰狞。
“她……她什么意思?”江梦的声音发着颤,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陆哲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司徒樱离去的背影。那道背影挺直、孤傲,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他忽然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一种陌生的、名为失控的恐慌感,正从心底迅速蔓延开来。
这不对。
司徒樱不该是这样的。她应该哭,应该闹,应该质问他为什么背叛,然后在他虚伪的安抚下,像过去无数次那样,选择原谅和妥协。
可她没有。
她只是平静地拿走了属于她的东西,然后用一个冰冷的微笑,宣告了一场他看不懂的战争。
“阿哲!”江梦见他失神,用力摇了摇他的手臂,“你说话啊!她到底什么意思!她是不是在挑衅我们?”
陆哲回过神,看着江梦那张因嫉妒而扭曲的脸,心头涌上一阵烦躁。他强压下情绪,安抚道:“别多想,她不过是虚张声势。一个名额而已,改变不了什么。节目里有的是机会让她认清现实。”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傀儡》那首歌,那支舞,那个眼神,像梦魇一样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认识的司徒樱,什么时候有了那样的才华和气场?
司徒樱走出电视台大门,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她抬手挡了一下,一辆不起眼的黑色保姆车悄无声息地滑到她面前。
车门拉开,王芳那张堆满谄媚笑容的脸探了出来。
“小樱啊!快上车,外面多晒啊!”
这态度,与昨天那个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王姐,判若两人。
司徒樱坐进车里,王芳立刻递上一瓶冰镇过的矿泉水,亲自拧开了瓶盖。“渴了吧?快喝点水。哎呀,你今天可真是太给姐长脸了!你是没看到张导那个表情,我跟了他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他对谁这么激动过!你这下是彻底火了!”
司徒樱没接话,只是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似乎有些疲惫。
王芳自顾自地说了半天,见她没什么反应,心里有些打鼓,试探着问道:“那个……小樱啊,你看,你现在是节目组钦点的黑马,后续的宣传和资源可都得跟上。姐手里正好有几个不错的本子,要不……”
“王姐,”司徒樱终于睁开眼,眼神清明,没有一丝温度,“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你只需要做好分内的事,管好你的账本,别再让我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
王芳的笑僵在脸上,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她这才明白,司徒樱不是在跟她客气,而是在敲打她。这个人,已经不是那个可以任她拿捏的软柿子了。
“是是是,姐知道了,姐以后一定注意。”她连忙点头哈腰,再也不敢提资源的事。
车厢内陷入沉默,只剩下空调的微弱风声。王芳如坐针毡,而司徒樱却仿佛真的睡着了。
她只是在想,沈冰悦该饿了。
回到那间小小的出租屋,司徒樱感觉像是从一个冰冷坚硬的世界,回到了唯一温暖的港湾。
她推开门,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电视机还在播放着无聊的广告。
“悦悦?沈冰悦?”她喊了一声。
卧室的门开着,司徒樱走过去,看到沈冰悦正抱着她的枕头,蜷缩在床上,睡得正熟。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安静的阴影,呼吸平稳,睡颜恬静得像个孩子。
司徒樱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她放轻脚步,想替她盖好被子,指尖却不小心触到了对方微凉的脸颊。
沈冰悦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那双凤眼里先是带着一丝刚睡醒的迷蒙,在看清是司徒樱后,瞬间亮了起来。
“你回来了。”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软糯又依赖。
“嗯,我回来了。”司徒樱坐在床边,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不盖被子就睡着了?晚饭想吃什么?”
沈冰悦却不回答,只是坐起身。
然后,她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往后退开了一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你身上,有劣质香水的味道。”
司徒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今天在电视台,江梦挽着陆哲站在她身边,离得很近,可能是那时候沾染上的香水味。
“不好闻。”沈冰悦的语气很认真,甚至带着一丝厌恶,“我不喜欢。”
司徒樱看着她这副睡醒后就软糯,清醒后就硬朗的反差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觉得自己快被这个“失忆”的金主拿捏得死死的。
“好好好,不好闻。”她举起双手投降,哄孩子似的说道,“我现在就去洗澡,把不好的味道都洗掉?”
水声哗哗响起,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而靠在门外的沈冰悦,脸上的那份迷迷糊糊,在水声的掩护下,一点点褪去。她拿出手机,屏幕的冷光映亮了她深不见底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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