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军士正在工作台前忙活。工作台上摊满了各种工具和零件——微型消音器的内部结构图,亚音速弹药的弹头模具,还有几套正在改装的目镜组件。空气中弥漫着焊接的焦糊味和润滑油的甜腻气息。
“进度?”奎特斯问。
巴拉克头也不抬,用动力爪的爪尖小心地调整着一个微型电路板。
“消音器完成百分之七十,亚音速弹药完成百分之五十,目镜改装完成百分之九十。”技术军士说,“最大的问题是涂装——帝国风暴兵的银灰色不是单一颜色,是带有细微金属质感的渐变漆。我们现有的颜料只能模仿大概,近距离观察还是能看出区别。”
“多近?”
“五米以内。”巴拉克终于抬起头,机械义眼的光芒在昏暗的工作室里像两颗红色的星星,“如果对方是有经验的帝国军官,或者机械教的感知装置,可能会发现异常。”
奎特斯想了想。
“那就确保五米内没有活人能仔细观察我们。”
巴拉克点头,继续工作。
奎特斯走到工作台另一侧,那里放着几套已经改装完成的装备。他拿起一把爆弹枪,重量比平时轻了些,因为消音器增加了长度但减少了后坐力。枪身漆成暗灰色,枪托上有临时刻上去的帝国编号和部队标识——那些都是巴拉克根据真实帝国风暴兵部队资料伪造的,细节一丝不苟。
他检查枪械,拉动枪栓,动作顺畅。瞄准镜切换到微光模式,视野里的世界变成一片深浅不一的绿色,那些代表混沌能量的红色和紫色波段被彻底过滤掉了。
“维萨里那边呢?”奎特斯放下枪。
“在准备灵能材料。”巴拉克说,“需要调制特殊的灵能遮蔽涂料,覆盖在盔甲表面,干扰灵能探测器的扫描。还要准备一个便携式的灵能干扰器,关键时刻可以短暂瘫痪周围的监控系统。”
“时间够吗?”
“够。”巴拉克说,“但材料不够。维萨里需要的几种稀有灵能粉末,血魂号的库存里只有少量,而且都有记录。如果大量取用,马尔科肯定会注意到。”
奎特斯沉默了几秒。
“从战利品库里偷。”他说,“找那些没有完整记录的,或者标记为‘损坏’‘污染’的库存。马尔科的眼线主要盯着正规渠道,对垃圾堆不会太上心。”
巴拉克点点头,在数据板上记下。
工作又继续。
奎特斯离开工作室,沿着走廊往回走。路过一个观察窗时,他停下脚步,看着窗外。
亚空间的湍流在翻滚,紫绿色的漩涡永不停歇,像一锅煮沸的毒药。那些色彩在窗玻璃上投下诡异的光影,在奎特斯脸上流淌,像流动的油彩,像扭曲的梦魇。
他看着那些翻滚的色彩。
看了很久。
“种子需土。”
那个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很轻,然后消失。
奎特斯转身,继续往前走。
脚步依然平稳。
像是十天后那场近乎自杀的任务,只是日程表上的一个普通项目。
像是三十天后可能的死亡,只是需要考虑的诸多变量之一。
他要做的,只是准备。
尽可能地准备。
然后,执行。
出发前夜的舰桥王座厅异常安静。
血腥香炉的烟雾比平时淡,像是燃料快烧完了,只剩下微弱的火星在香灰中明灭。烛光摇曳,在那些悬挂的战利品头颅上投下晃动的阴影,让那些空洞的眼窝和咧开的嘴巴看起来像是在无声地嘲笑。
凯拉斯坐在王座上,没有穿盔甲,只披着一件暗红色的长袍。长袍的布料很旧,边缘已经磨损,下摆拖在地上,沾满了灰尘和干涸的血渍。他手里拿着一杯暗红色的液体,不是酒,是某种更粘稠的东西,表面泛着诡异的光泽。
奎特斯站在王座下方十步外,盔甲已经穿戴整齐,但头盔抱在臂弯里。他的脸在烛光下显得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不起波澜。
“明天出发?”凯拉斯问,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金属。
“是。”奎特斯说。
“计划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凯拉斯慢慢喝了一口杯中的液体,喉结滚动,发出轻微的吞咽声。他把杯子放在扶手上,杯底与脊椎骨接触,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你对胜利有多少把握?”舰长问。
奎特斯没有立刻回答。他想了想,像是在计算,像是在评估。
“如果强攻,低于百分之三十。”他最终说,“如果我的计划成功,百分之七十。”
“百分之七十。”凯拉斯重复这个数字,语气里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嘲讽,“很高了。高到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没有必要骗你。”奎特斯说,“骗你对我没有好处。任务失败,我死。任务成功,我活。简单的选择。”
凯拉斯盯着他看了很久。
那只机械义眼的光芒在昏暗的大厅里像一颗蓝色的星星,光芒在微微闪烁,像是在扫描,在分析,在评估。血肉眼睛则半眯着,瞳孔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移动,像藏在淤泥里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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