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们这样的公司,区域 autonomy 很大,总部不会轻易插手管理方式。但如果当地领导不配合,再好的制度也会卡住。
“有。”我没有回避,“我的直属上司曾经逼全组陪他演戏,晚上开会只为刷存在感。我也被孤立过,项目成果被抢,绩效被打低。”
会议室安静下来。
“但我做了三件事。”我竖起手指,“第一,每次不合理加班都要求补审批单;第二,所有工作交付留痕,邮件抄送HR备案;第三,把劳动法条款做成内部问答手册,公开分享。”
我顿了顿。“最狠的一次,我把十张未批准备案的加班申请贴在公告栏,发起全员投票。最后人力资源介入调查,那个人被调岗了。”
克莱尔睁大眼睛。
不止她,好几个海外主管都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所以别怕没人支持。”我说,“只要你按规则做事,留下证据,公司最终一定会站在效率这边。毕竟,老板要的是结果,不是表演。”
会议结束前,我最后强调了一句:“这不是一场对抗,而是一次校准。我们不是在推翻什么,是在回归常识——工作是为了创造价值,不是消耗生命。”
屏幕一个个熄灭。
只剩下林晓还在线,她的画面缩在右下角。
“你觉得他们真能改吗?”她问。
“已经在改了。”我指着主屏上的地图,“你看,德国节点亮了,日本上传了文件,法国主动提问。这些信号比口号重要。”
她点点头,忽然说:“刚才你说三年前那句话的时候,我差点没忍住。”
“哪句?”
“‘高效完成工作,为什么要无效耗时?’”她笑了笑,“那时候我还是实习生,躲在会议室后面听你跟赵峰对峙。那天之后,我就把这句话记在本子上。”
我没说话。
只是看着屏幕上还未关闭的录音窗口。
原来有些话,不只是为了当场反击。它们会留下来,变成别人心里的种子。
林晓那边传来敲键盘的声音。
“我把《高效守则》翻译版同步出去了。”她说,“加了各国劳动法对照页,特别标注了‘非工作时间通讯义务’这一条。”
“干得好。”我看了眼时间,“等他们跑完第一个周期,我们做个全球复盘会。”
她应了一声,正要退出,忽然又停住。
“苏总,巴黎那边刚回消息。”
“说什么?”
“克莱尔说,她们明天就开始试行‘下班不回消息挑战’。”林晓念着原文,“第一周目标:全员做到晚八点后零互动,不解释,不道歉。”
我扯了扯嘴角。
“告诉她们,不用挑战太久。”我说,“只要坚持三天,就会发现——世界根本不会塌。”
林晓打字回复的光标在闪。
我靠回椅背,目光落在协作图上那个刚刚点亮的欧洲区块。
红色的小点稳稳挂着,像一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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