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终于沉沉地罩了下来。
莱昂庄园没有因为昨日的血战而沉寂,相反,灯火通明,人声喧哗。主楼虽然化为废墟,但庄园西侧的宴会厅却完好无损——那是一栋独立的二层建筑,平日用来接待贵客,此刻成了庆功宴的场所。
厅内觥筹交错,烛火摇曳。长桌上摆满了烤乳猪、蒸鱼、各色热带水果,还有成箱的威士忌和啤酒。活下来的守卫、屠龙队员,甚至一些庄园里的佣人,全都聚集在此。酒肉香气掩盖了白日硝烟的残味,欢声笑语冲淡了死亡的气息。
莱昂震坐在主位上,依旧穿着那身白色唐装,手里端着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他脸上带着罕见的、毫不掩饰的笑意,看着下方喧闹的人群。
“这一仗,”他举起酒杯,声音不大,但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打出了我们莱昂家的威风!”
“家主威武!”众人齐声高呼,酒杯碰撞声此起彼伏。
莱昂武站在兄长身侧,满脸红光:“大哥,这一仗之后,金三角谁还敢小看我们莱昂家?现在金三角四大家族之首,我们莱昂家说第二,谁敢说第一。敏山洪那老东西来一趟,折了人马和一支精锐车队。至于某些吹破天的队伍——”
他故意顿了顿,扫视全场:“不过尔尔!”
欢呼声再次爆发,几乎要掀翻屋顶。
莱昂震慢慢饮尽杯中酒,任由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他的目光越过喧嚣的人群,投向窗外那片黑黢黢的废墟,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
龙队?不过是一群莽夫。
再精锐的特种部队,在金三角这片吃人不吐骨头的丛林里,也不过是稍大一点的猎物罢了。
毕竟暗箭难防哦。
“继续喝!”莱昂武大手一挥,“今夜不醉不归!明日开始,金三角,就是我们莱昂家的天下!”
酒这个东西,是真好。喝酒前,我是金三角的。喝酒后,金三角是我的。
音乐响起,是喧闹的流行歌曲。有人开始跳舞,有人拼酒,有人搂着女佣调笑。先前死里逃生的恐惧,此刻全部化作了放纵的狂欢。
宴会厅外三十米,人工湖。
池水在夜色中黑如墨汁,只有岸边灯笼的倒影在水面微微晃动。莲叶密密层层,几乎覆盖了整个湖面。
一片莲叶下,水面悄无声息地分开。
先是一双眼睛。
冰冷,锐利,布满血丝,却清明得像淬过火的刀。
然后是整张脸,林寒渊从水中缓缓升起,只露出眼睛和鼻孔。他的脸上涂满了湖底的淤泥和水草,完美地融入了夜色。嘴里含着一根空心芦苇杆,用于水下呼吸,此刻被他轻轻吐出。
他在这个湖里潜伏了整整十个小时。
从主楼爆炸、他被气浪掀飞撞进书架的瞬间,他便按照自己规划好的路线进行了遁走。他不向外逃,也不向楼下冲,他选择了最不起眼的背光处窗户。
不是跳窗——三楼跳下去不死也残。而是在书架倒下的瞬间,他借着混乱,滚到了窗边,用尽全部力气拉开窗户,然后直接翻了出去。
外面不是地面,而是主楼背后这个人工湖的延伸部分——一条狭窄的水道,连接着主楼基座与湖面。他落入水中,立即下潜,向湖中心游去。
爆炸继续,主楼坍塌,砖石砸入水中,激起的浪涌几乎将他震晕。但他死死咬着那根事先准备好的芦苇杆。
等到追兵以为他被埋在废墟下,等到搜索队草草清理了现场,等到莱昂震再次得意洋洋地出现在庭院,等到吴先生被一枪毙命。
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十个小时。浸泡在冰冷的湖水里,不动,不出声,只能通过芦苇杆维持最低限度的呼吸。
莱昂震那句轻飘飘的嘲讽:“龙队,不过如此。”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钉子,钉进他的心脏。
现在,钉子的主人正在三十米外,饮酒作乐,庆祝胜利。
林寒渊悄无声息地游向岸边。他的动作极慢,慢到水波几乎不产生任何涟漪。十年的水下渗透训练,让他的身体像鱼一样适应了这种环境。
岸边有两个守卫,正靠在栏杆上抽烟,目光时不时瞟向灯火通明的宴会厅,眼里满是羡慕——他们被安排值守,不能进去喝酒。
“真他妈倒霉,”一个守卫抱怨,“里面喝得热火朝天,咱们在这儿喂蚊子。”
“少说两句吧,”另一个守卫压低声音,“死了那么多人,咱们能活着就不错了。再说了,待会儿换班了,还能进去蹭两口——”
他的话戛然而止。
一只手从水中悄无声息地伸出,捂住了他的嘴,同时一把匕首精准地刺入他后颈,切断脊椎。守卫的身体软软倒下,被林寒渊轻轻放倒在地。
另一个守卫察觉不对,刚要回头,林寒渊已经如鬼魅般从水中跃起,左手捂住他的口鼻,右手匕首横拉,割开咽喉。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林寒渊迅速将两具尸体拖进湖边的灌木丛,扒下一套相对合身的守卫制服换上——虽然湿透,但在夜色中看不出来。然后他捡起其中一人的AK-47,检查弹药,打开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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