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石盘上的液态金属骤然凝固,化作一面镜面,映出两人倒影——但在镜中,他们的身影并非如今模样:李信穿着宽袖儒袍,腰悬竹简;莫离则披甲执剑,额前系着赤红缚带。
“这不是幻象。”莫离喃喃,“这是我们前世的样子。”
话落,她抬起手,指尖射出一道紫金光芒,直奔莫离手中的“试心”。
剑身剧烈震动,嗡鸣不止。莫离咬牙撑住,感觉整条手臂都被灌进了冷水,冷得发麻。
那道光缠上剑刃,慢慢凝成一个字——“镇”。
古篆体,笔画厚重,边缘泛着星屑似的光。
“这是……口诀?”李信盯着那个字,“就一个字?”
“一个字就够了。”莫离低声说,“我们家传的剑诀,从来都是一个字定生死。”
“那你家祖训能不能别这么简洁?”李信揉了揉太阳穴,“搞得我像个做阅读理解的学生,还得猜中心思想。”
莫离没接话,只把剑横在胸前,另一只手按在地上。银光顺着她的指尖蔓延,沿着地面霜纹画了个圈,像是在加固什么。
就在结界完成的瞬间,李信忽然注意到莫离左手小指曾划过石盘边缘一处凸起——那里有一道极细的裂痕,渗出微量黑液,已被她无意识抹去。此刻,那根手指的指甲盖正隐隐泛青。
但他来不及提醒,空气已骤然降温。
李信察觉到不对劲。空气越来越冷,呼吸都带白气。他低头一看,脚边已经结了一层薄霜,正往石盘方向爬。
“她在被抹除。”他说,“这段记忆撑不了多久。”
“那就快点。”莫离抬头,“你想知道什么?”
“等等。”李信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纸页——那是他在图书馆古籍库找到的残卷拓片,上面有个残缺图案,与石盘边缘的星位完全吻合。“这张图……我一直以为是星象记录,但现在看,它是钥匙的一部分。”
他将纸页贴在石盘边缘,两者严丝合缝。刹那间,更多画面涌入脑海:干将跪于炉前,手中断剑重铸;莫邪割腕洒血,口中念着“归来”。
李信不再啰嗦,直接伸手碰向石盘上的影像。
指尖刚触到光影,脑袋像被人拿锤子砸了一下。无数画面冲进来——炉火通红,铁水沸腾,一对男女并肩而立,女子转身跳入熔炉,男子仰天长啸……
他的血纹突然爆亮,疼得整条右臂都在抽搐。
“撑住!”莫离喊了一声。
李信没回话,牙关咬紧,硬是把那些画面一个个抓回来。他看见莫邪最后回头的眼神,看见她嘴唇动了动,说了一句没声音的话。
然后,所有文心光点在他脑子里炸开,连成一片。
“我看到了。”他喘着气松开手,“她说的不是‘镇’,是‘镇守者归位’。这不是命令,是召唤。”
“谁的召唤?”
“我们的。”李信抬头看她,“她说我们不是继承者,是回归的人。”
莫离皱眉:“你确定没幻觉?”
“我要是有幻觉,早梦见自己中彩票了。”李信苦笑,“这破能力又不给抽奖功能。”
他刚想站起来,右手突然剧痛。低头一看,掌心血纹正在动,像是活的一样,自己扭来扭去。
“怎么回事?”莫离立刻靠近。
“不知道。”李信额头冒汗,“但肯定不是好事。”
血纹越动越快,开始重组,一条条线交叉缠绕,疼得他跪倒在地。眼前发黑,耳边全是杂音,像收音机调频时的滋啦声。
“别晕。”莫离单膝跪地,一把抓住他手腕,“你现在要是倒了,谁去滕王阁封印?”
“说不定……我自己就是阵眼……”李信咬牙,“到时候你记得把我摆端正点。”
“少贫。”莫离掏出小刀,在自己指尖划了一下,血珠滴在他掌心。
温热的血落上去,血纹抖了一下,速度慢了下来。
李信听到这话,脑子一下子清醒了些。他想起小时候背《剑狱序》,老师问他咋选这篇,他说:‘这文章听着就跟骂人似的,可我每次背都背得想哭。’
他闭上眼,默念首句:“铁冷千秋,谁识吾心?”
掌心最后一道纹路落下。
一幅图完整浮现——两把剑交缠,一阴一阳,环绕二十八宿,正对牛斗星位。干将与莫邪,合铸之形。
他睁开眼,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我们……不是继承者。我们就是那把剑。”
莫离看着他,没说话,只是把“试心”递过去。
李信摇头:“这是你的。‘镇’字在你剑上,仪式需要它。”
“我知道。”她没收回,“但你得摸一下。让剑认识你。”
李信迟疑一秒,伸手碰了剑脊。
那一瞬,剑身轻震,像是回应。
外面的地脉又开始波动,轻微震动从脚底传来。
“时间快到了。”莫离收剑入鞘,“滕王阁那边,龙气已经开始汇聚。”
李信跟在莫离身后,走出密室时,他隐隐感觉有股力量在暗处窥视着他们。那目光冰冷而锐利,仿佛一只隐藏在黑暗中的猛兽,随时准备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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