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霄图谱!”他一把扯下背包,抽出卷轴往地上一铺。图谱刚展开,边缘就开始模糊,像是被无形的虫子啃食。
“不行,它在被擦除!”他咬牙,右手成爪扣住左腕,三滴精血顺臂脉逆流而上,在掌心聚成血晶。血纹如获燃料般骤然膨胀,光热逼得莫离连退三步,地面青砖浮现蛛网状金色裂痕。可这次连那股力量都聚不齐,只零星闪了几下,就灭了。
莫离想冲上去,却被一股力量弹开,试心剑嗡鸣不止,像是见了天敌。
“别硬来。”李信喊住她,“它现在不是人,是‘错误本身’。你打不中实体。”
“那你说怎么办?”她喘着气,额角冒汗,“等它把咱们的历史全删干净?”
李信没答,反而闭上眼,默念《滕王阁序》里的八个字:“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
他不再追求完整复原,而是用精血为墨,在空中画出微型光阵。血珠滴落,在地面连成一线,竟真的撑起一层薄薄的金光屏障,暂时挡住了裂隙扩张。
就在他思维即将溃散之际,一丝异样浮现心头——他的质疑来得太顺了,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走向既定结论。他猛然惊觉:这是精神诱导!鸩族的精神控制正借由“熵”的波动渗透进来,篡改认知,让他主动否定自己的信念。
他脑海中闪回三个画面: 其一,湘西巫祝在风雨夜吟唱《铸魂录》,词句直指莫邪以自身血脉稳定地脉,并非献祭童男童女; 其二,闽南渔民在风暴中点亮“莫邪灯碑”,碑文记载她曾救下三百溺水孩童,而非取其脑髓炼灯油; 其三,他在昆仑墟地下密室发现的青铜日晷,刻有“莫邪持衡,干将执矩”,分明是秩序守护者,而非混乱制造者。
“不……我的证据来自未被收编的民间传说,来自湘西巫祝口传的《铸魂录》,来自闽南渔民世代供奉的‘莫邪灯碑’!那些不在官修史里的记载,才真正记下了她们的牺牲与清白!”他对着剑魔怒吼,“你口中的真相不过是一面之词!你在用虚假的记忆污染我们!这才是真正的罪证!”
血鹰的动作顿了一下。
此时,祭坛穹顶的星斑群突然开始坍缩,形成黑洞漩涡。李信背包里的铜钉自动悬浮,表面浮现与血纹相同的幽蓝纹路。血鹰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你终于觉醒了?可惜晚了两秒——”
地底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比先前强烈十倍的震动中,十二具干尸同时睁开空洞的眼眶,口中发出断续低语:“时守者……归来……”
与此同时,全球铸剑炉核心系统的实时监控画面悄然浮现——某座现代工厂的熔炉监控屏突然闪烁紫光,机械臂自动转向西南方向,与当前祭坛形成空间共振。熔炉温度数据异常:正常值1200℃突升至3000℃,与祭坛热量波动完全镜像呼应。
“你以为融合了就能掌控?”莫离冷笑,瞳孔已化作紫金色,像熔炉深处最热的那一簇火苗,“你不过是个插件,那‘熵剑’根本没认你当主人。”
血鹰没再说话,而是抬起手,指向裂隙深处。那混沌虚影中,画面突变——春秋时期的战场浮现,烽烟滚滚,一名女子身穿素衣,怀抱婴儿走入火海,背后是倒塌的熔炉。
“去吧。”他的声音低沉,“亲眼看看你拼命守护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模样。”
裂隙猛然扩张,一股巨力拉扯而来。李信感觉身体被拽向那边,双脚离地,根本无法反抗。
莫离深吸一口气,手中的试心剑突然发出清越的长鸣,剑身上的纹路开始流动,像是有一条神秘的河流在剑身上奔腾。她挥动试心剑,剑尖所过之处,竟划出一道道银色的光芒,这些光芒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朝着血鹰笼罩而去。血鹰冷笑一声,机械臂上的黑紫色纹路光芒大盛,想要将这张网撕碎,但银色的光芒却像是有着自己的意志,不断变幻形状,紧紧缠住血鹰的机械臂。
莫离一跃而起,武脉全开,银光化作锁链缠住他腰间,硬生生把他拉回来一截。但她左眼紫金光芒已经开始闪烁,像是电量不足的灯泡。
“你撑不了多久。”李信看着她,“放手。”
“闭嘴。”她咬牙,“谁准你一个人去背锅的?”
“这不是背锅。”他苦笑,“这是必答题。我不交卷,后面没人能答。”
她体内武脉开始第三次跃迁:第一重,银光凝为铠甲,护住心脉;第二重,经脉逆流,真气灌入识海,抵抗熵扰;第三重,试心剑共鸣,剑脊浮现古老铭文——“铸非杀,护为先”。她闭目调息,七岁那年祖父幻象浮现密室,手中契约燃烧,升起生日画面:真正的长寿面里藏着半枚带定位芯片的银环,幻象中祖父突然转头,露出与血鹰相同的机械眼:“你以为斩断契约就能改变命运?”
莫离猛然睁眼,眼中紫金火焰暴涨,低喝:“我斩的不是约,是命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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