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机械女声话音落下不久,巨影缓缓调整姿态,巨大的脚掌缓缓抬起,带着万钧之力朝着平台踏来,空气像是被压紧的弹簧,沉得让人喘不过气。
李信还跪在原地,手里的竹简边缘已被掌心的血浸透,字迹微微发暗。莫离横剑挡在他面前,肩头微颤,不是因为怕,而是左臂那道裂口又开始渗血,一滴一滴落在岩面上,发出轻微的“滋”声。
她没回头,只低声说:“别让那玩意儿进你脑子。”
李信咬了咬牙,右眼猛地一抽,紫金纹路又要往上爬。他抬手狠狠揉了把脸,像是要把什么东西从颅骨里抠出来。刚才那句“等你好久了”,还在耳朵里打转,可他知道,那不是林夏——至少,不完全是。
“它在用记忆当饵。”他嗓音沙哑,“钓的是执念。”
莫离没接话,而是把试心剑往地上一插,双手结了个奇怪的手印,指尖在剑脊上轻轻一划。一道清亮的嗡鸣荡开,像有人甩动银铃,整个洞窟的空气都跟着震了三震。低语消失了,连剑傀眼眶里的幽火都晃了晃。
剑尖触及幽火的刹那,洞窟内响起千百个冤魂的嘶吼,仿佛无数亡魂在金属缝隙中挣扎哭喊,声音如针般刺入耳膜。
“欧冶子家的老法子,专治精神污染。”她收回手,语气依旧冷,“再听下去,你就要给自己立碑了。”
李信喘了口气,总算清醒了些。他盯着那尊巨影,胸腔里的青铜圆盘还在转,名字不断重组,“林夏”两个字忽明忽暗,像信号不良的老电视画面。
“我想看看它到底藏了什么。”他撑着地面站起来,右掌缓缓抬起,血纹在昏光下泛着微红。
“你要碰它?”莫离皱眉,“刚才差点被拉进去,你还敢?”
“这次不一样。”他看了她一眼,“我不信幻觉,我信证据。它要是真藏着林夏的记忆,我的血纹能挖出来。”
莫离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从袖口抽出一根细银针,往他手腕上一扎。一滴血飞出,落在剑尖,顺着刃面滑到岩上,竟没立刻蒸发。
“留个锚。”她说,“要是你神魂出窍,我就用这根线把你拽回来。”
李信咧了下嘴:“你这操作,比心理咨询师狠多了。”
他不再废话,一步跨前,掌心血纹直接按上剑傀面部裂缝。刹那间,一股滚烫的洪流冲进脑海——
不是画面,是气味。
铁锈、焦木、还有女人身上的皂角香。
接着是声音:锁链拖地的摩擦,祭司念咒的吟诵,一个婴儿的啼哭。
场景定格:一座石坛中央,女子被铁链锁住,额头烙着“铸魂”二字,脸色惨白却眼神清明。她怀里抱着襁褓,低头咬破手指,在布条上写下“林”字。火盆就在几步外,火焰已经点燃。
一名身穿雷焕家族纹饰长袍的老者走上前,手里握着星纹钥。可就在他举起钥匙的瞬间,人影一闪,黑袍取代了他。袖口露出半枚鸠首蛇尾的徽记。
火起,女子被推入烈焰。最后一刻,她望向人群角落——那里站着个七八岁的男孩,满脸是泪,手里紧紧攥着那块染血的布条。
画面戛然而止。
李信猛地抽手,踉跄后退两步,脸色煞白。他张了张嘴,声音抖得不像自己的:“三十年前……他们拿血鹰他妈当祭品,还让他亲眼看着。更恶心的是,动手的根本不是雷焕后人,是鸩族调包的替身!”
李信的内心犹如翻江倒海,震惊、同情、愤怒等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想到血鹰多年来活在仇恨之中,原来是被这样残酷的真相所蒙蔽。同时,他也在思考,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利用这个真相,去揭开背后更大的阴谋,阻止血鹰继续走向深渊。
莫离眼神冷峻,低声道:“这背后之人用心险恶,怕是早已谋划许久。”
李信眉头紧锁,握紧拳头,语气坚定:“到时候,无论他是复仇的疯子,还是想把真相挖出来的活人,我们都不能退缩。我们要在他彻底迷失前,拉他一把,也要阻止这场可能波及无数人的灾难。”
洞窟安静了一瞬。连岩浆都不再翻腾。
她停在剑傀胸口,盯着那块旋转的青铜盘。名字仍在变换,每浮现一张脸,就有一丝怨气从缝隙里溢出。
“它不只是傀儡,是情绪回收站。”她眯眼,“所有被牺牲、被遗忘、被利用的铸剑师后代,都被塞进来了。只要有人心软,它就能借力重生。”
李信忽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剑狱序》竹简。封皮已经烧焦一角,但内页完好。
“里面有段话,说‘名正则魂安,名乱则魄散’。”他翻开最后一页,指尖抚过竹简裂痕,低声呢喃,“名正则魂安……”血纹随声音流转,空中浮现林夏母亲用血写“林”字的画面。
莫离突然接口:“名乱则魄散。”剑尖直指青铜盘,“但有人偏要逆天而行。”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背诵那段古训。掌心血纹随文字点亮,一个个金色光点从竹简中浮起,在空中拼成“林夏”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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