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机械装置的轰鸣戛然而止,空气却似被无形巨手攥紧,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装置表面,错综复杂的幽蓝纹路如神秘眼眸,偶尔闪烁,似在窥视着众人。李信和莫离刚从生死边缘缓过神,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浸湿了衣衫。他们喘着粗气,警惕地环顾四周,却不知,一场更恐怖的风暴正悄然酝酿,如鬼魅般悄然逼近……
青铜机械装置骤停轰鸣,天空裂痕处齿轮声也戛然而止。李信靠坐剑座旁,掌心血桥尚温,指尖微颤。他察觉莫离呼吸稍稳,可紧绷感未散。
“它停了?”他嗓音干涩。
“不是停。”莫离盯着夜空,“是换了节奏。”
话音刚落,牛斗星宿的裂缝猛地一缩,仿佛有只无形的手从内部攥紧。紧接着,一道黑影自裂口中倒坠而下,没有翅膀,却带着金属撕裂空气的尖啸——正是血鹰最后的残影。他的机械臂早已碎裂,可那团黑气凝成的右臂竟浮现出半截虚幻剑刃,直扑李信后心。
李信正要开口提醒莫离,右眼血泪瞬间涌出,视野一片模糊。他心中一紧,暗叫不好,这血鹰残影来势汹汹,自己能否挡下这一击还是未知。但此刻容不得他多想,抬手间,掌心血纹骤亮,陨铁碎片飞旋成盾,他咬牙心想,一定要挡住这致命一击,不能让莫离受伤。 “铛”的一声,盾面火星四溅,碎片飞溅。
“书呆子低头!”
莫离怒喝出声,试心剑脱手而出,化作银虹划破长空。剑身掠过时,她左手猛拍耳垂银环,三枚听火器同时震颤,发出一声清越鸣音。那声音不似金属碰撞,反倒像古钟轻叩,竟让残影的动作迟滞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试心剑贯穿其胸膛,剑锋透体而出的刹那,整把剑突然泛起金纹,四个字缓缓浮现:真史永铸。
血鹰残影低头看着穿心之剑,面具下的红光闪了闪,心中满是不甘与怨恨。他冷笑一声,暗道你们封得住一次又如何,世间万物变才是永恒,你们迟早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话未说完,身体如墨汁滴入清水般迅速晕散,被自天而降的一阵细密星雨卷走,连灰都没留下。
星雨落于稻田,滴滴带光,似夜空洒下的文字残片。李信喘着气,抹了把脸上血水和雨水,抬头望向裂缝。裂口正缓慢愈合,边缘浮现篆体铭文光痕,一圈圈如水波扩散。
“这玩意儿……还挺讲究排版?”他喃喃。
“少废话。”莫离单膝点地,收回试心剑时手指一抖,剑身嗡鸣不止,“封印还没完,别等天上再掉个说明书才动手。”
李信点头,挣扎着站直。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将手再次交叠于太极图中心。这一次,不再需要割血为引——之前建立的血桥仍在脉动,只是变得极细,像一根即将燃尽的灯芯。
“我来稳地脉。”莫离闭眼,武脉之力自丹田升起,沿着经络奔涌至掌心。她能感觉到地下躁动的能量正试图挣脱束缚,每一次冲击都像有人用钝器敲打她的脊椎。
李信深吸一口气,开始默诵《滕王阁序》。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
每念一字,双剑便轻轻震颤一次。随着文气流转,金光自“序”剑柄蔓延而上,与试心剑的银芒交织缠绕,最终升腾而起,直贯星裂之处。那裂缝仿佛成了漏斗,将两股力量尽数吸入。
当李信念到‘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时,突然一阵怪风袭来,吹得他险些站立不稳。风中夹杂着奇怪的低语声,像是有人在远处念着古老而邪恶的咒语。莫离脸色一变,喊道:“书呆子,小心!这风不对劲!”李信强撑着站稳,努力集中精神继续诵读,可那低语声却越来越清晰,仿佛要钻进他的脑子里。
“星分翼轸,地接衡庐……”
李信的声音越来越稳,右眼虽仍流血,但他已不去管。脑海中浮现出王勃当年登阁远眺的画面:江风猎猎,孤鹜掠水,夕阳熔金。那是真实的天地气象,不是后人凭空描摹的意境。他借着这份“通感”,逐字校准音调,不敢有丝毫偏差。
当念到“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时,空中骤然展开一幅光影画卷,长达数十丈,横贯田野。画卷中群鸟振翅,江流滚滚,竟与现实中的稻田产生共鸣。嫩芽疯长,绿意翻涌,泥土中渗出淡淡的墨香。
“快了。”莫离低语,额头沁出汗珠。她知道,这是文心与地脉彻底接轨的征兆。
最后一句出口时,李信几乎是咬着牙完成的:“请洒潘江,各倾陆海云尔。”
话音落地,双剑同时离地三寸,悬浮而起。剑尖相对,金光与银芒在空中拧成一股螺旋,猛然刺入星裂中央。只听“咔”的一声,如同锁扣闭合,整片夜空剧烈震荡了一下。
紧接着,稻田中央缓缓升起一片金色光幕。无数新生的稻苗顶端浮现出四个大字——真史永铸,笔画由纯粹的光芒构成,流转不息,宛如活字印刷术第一次启动时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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