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念了一遍,确认无误。“这话听着不像劝告,倒像警告。”
莫离盯着那行字,眉头越皱越紧。“正气……是指铸造时的心境?还是说,必须用真正的历史之火来激活?”
“我觉得是双关。”李信摩挲着竹简边缘,“‘文心’不是随便谁都能用的,得心里干净,还得手段正宗。不然,能力反噬自己。”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裂开几道紫黑色纹路,如同血管般蔓延开来。黑雾从缝隙中涌出,迅速缠上竹简。原本清亮的墨迹开始扭曲,字形变形,竟要改成“文心可夺,强者居之”。
“毒阵!”莫离一把抽剑横挡在前,“这是鸩族的手笔!”
李信反应更快,右手直接按在竹简上,掌心血纹瞬间爆亮。金光顺着指尖流入文字,真史回放启动。
眼前景象骤变。
不再是地下暗室,而是一座古老铸炉前。火光映照下,一名女子身穿素袍,左耳三枚银环在焰色中轻晃。她面容清冷,眼神坚定,手中捧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石头,缓缓放入炉心。
冰魄石。
她低声默念:“以我之血,守此正气。”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金光散去,竹简恢复原样,那句“文心需取正气”依旧清晰。
李信收回手,喘了口气。他转头看向莫离。
她站在原地,脸色苍白,握着试心剑的手指关节发白。剑身微微震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那是……”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我奶奶。”
李信没接话。他知道这一刻不该说话。
莫离盯着竹简,仿佛要把那行字刻进眼睛里。“她早就知道会被带走。所以才把冰魄石封进去,不是为了藏,是为了等。”
“等谁?”
“等能读懂这段历史的人。”她终于抬头,目光落在李信脸上,“比如你。”
李信苦笑:“我就是个背课文的倒霉蛋,哪有那么神。”
“可你看见了。”莫离一步步走近,声音沙哑,“别人碰这竹简,只会看到篡改后的版本。只有你,能还原真实。因为你不是为了权力,也不是为了控制历史……你他妈真是为了搞清楚真相。”
李信愣住。
他还从没听过莫离这么直白地夸人。
“那你呢?”他反问,“你奶奶留下这个,是不是也给你留了任务?”
莫离沉默片刻,伸手抚过炉壁,指尖划过那些伪造的铭文。“她说‘守此正气’,不是让我守一块石头,是让我守住该有的规矩。铸剑不是杀人工具,是替天行道的尺子。”
她忽然笑了下,笑得有点苦:“结果这些年,我一直在用科学讲道理,以为数据和成分分析能堵住那些瞎编乱造的嘴。可现在才发现,真正重要的,是人心有没有正气。”
李信看着她,忽然觉得这一幕熟悉得离谱。
就像当初他在直播间里怒怼造假专家,一句“这土不是黑,是千年谎言的包浆”火出圈。那时候他也以为,只要证据够硬,就能打脸所有骗子。
现实告诉他:骗子不怕证据,他们怕的是有人敢掀桌子。
“所以接下来怎么办?”他问。
莫离收起竹简,递给他:“你保管。这东西现在只有你能读真。”
李信接过,小心放进防水袋,塞回背包。“下一步,得找人证。”
“人证?”她挑眉。
“你奶奶当年封石入炉,总有人看见。”李信推了推眼镜,“而且这种级别的仪式,不可能没记录。除非……记录被人藏了。”
“藏在哪?”
“你觉得呢?”他反问,“一个专门藏真东西的地方,叫什么?”
莫离瞳孔一缩。
“鲁壁。”她喃喃。
“对。”李信点头,“孔府旧宅,夹墙藏书。真正的《鲁壁藏书》,从来没人见过全本。咱们手里这一页,可能是唯一流出的真迹。”
空气安静了一瞬。
远处传来轻微的滴水声,一滴一滴,砸在金属槽里。
莫离忽然转身,面向炉心深处。那里有一道窄门,几乎被灰烬掩埋,门缝透出一丝极淡的蓝光。
“那里还有东西。”她说。
“你怎么知道?”
“我耳朵。”她抬手碰了碰银环,“它一直在响,不是警报,是……召唤。”
李信盯着那道门,没动。
他知道一旦走进去,可能就再也无法回头。
但他更知道,有些事,不能永远装不知道。
“走之前,我得说一句。”他忽然开口。
“什么?”
“你奶奶选你当传人,不是因为你会铸剑。”他看着她,“是因为你心里有火,烧的是理,不是恨。”
莫离没回答,只是推开了那扇门。
蓝光倾泻而出,照亮了通道尽头的一座小型祭台。台上放着一只青铜匣,匣盖半开,里面似乎有东西在微微发光。
李信快步上前,刚要伸手——
莫离猛地拽住他手腕。
“等等。”她盯着匣子底部,声音绷紧,“你看那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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