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紧握玉片,孔洞里的红斑搏动如活心脏。他望向莫离,声音低而坚定:“无论前方是谁,我们都不能停下。”
莫离将“试心”重新归鞘,抬手抚过心口刺青,银光流转。
风又起了。
海雾翻涌,吞没了刚刚平静的战场。新的旅程,已在崩塌中悄然开启。
七岛血纹亮起,钟鸣回荡间,血鹰瞳孔数据流未停,右手机械臂猛拧。
莫离还未来得及收回插在接口上的剑身,就被他反手扣住手腕,铁钳般的义肢顺势上扬,直接扼住了她的脖颈。
李信瞳孔骤缩,脚下一滑差点跌倒,却被脚下仍在震颤的青铜齿轮绊住重心,硬生生稳住身形。他张嘴想喊,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天道禁言锁的压制感还没散去。刚才那场同步念诵几乎抽空了他全部文心之力,掌心血纹此刻只是微弱地跳着,像快没电的信号灯。
“别动。”血鹰声音冷得像海底沉铁,“再进一步,她就成第一代守炉人的续命祭品。”
符链沟壑喷出高压水刃,在空中划出银弧。其中一道擦过李信脸颊,皮肤顿时火辣辣地疼,像是被细钢丝割开。
莫离双脚离地,脸色迅速发青,可她没挣扎,反而咬紧牙关,左手悄悄摸向腰间的短剑——那把十岁铸的“试心”。剑未出鞘,指尖却已在鞘口摩搓出一道血痕。
李信盯着剑匣裂痕,忽有所思,不顾喉咙灼痛,箭步上前,掌心血纹贴上青铜。刹那间,脑中闪过一行古篆:“天启非伪,唯心可证。”
《鲁壁藏书》残句。
这四个字像钥匙捅进锈死的锁眼,记忆瞬间打通——那是秦末儒生藏典于壁时留下的暗记,唯有真史触碰才会浮现。而眼前剑匣内侧,竟刻着整段失传篇目!
他猛地抬头,冲莫离嘶吼:“改磁场!用破阵术逆锻!”
声音穿透水压,也穿透她逐渐模糊的意识。莫离眼神一凛,舌尖狠狠一咬,一口银血喷在剑匣机关凹槽上。血珠落地即燃,没有火焰,却泛起一层幽蓝波纹,仿佛金属内部有脉搏开始跳动。
“铛——”
一声清响自地底传来,像是千年前的铸锤再度落下。
剑匣内部机括轰鸣,原本闭合的三层封印环开始逆向弹开,铜锁崩解如冰裂,一道道暗格逐一升起。最中央的掌印凹槽微微下陷,随即浮现出一圈古老纹路,正是欧冶子族内秘传的“破阵九锻图”。
血鹰脸色微变,机械臂猛然收紧:“你找死!”
话音未落,莫离右腿横扫而出,heel 狠狠踹在他支撑腿的液压关节上。那一脚带着淬火千次的力道,直接让他的义肢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他踉跄后退半步,扼喉的力道稍松,莫离趁机翻腕拔出“试心”,剑锋直指他咽喉。
“你说我是祭品?”她喘着气,嘴角带血,“那你猜,铸剑人和剑,到底谁更懂怎么杀人?”
李信没再看他们缠斗,转身扑向刚开启的剑匣。里面空荡荡的,只悬着一块巴掌大的玉片,表面浮现金色文字,可那些字不断扭曲变形,像被什么东西干扰读取。
他屏住呼吸,掌心血纹再次贴上玉片。
黑气缠绕而来,伪史的虚像瞬间浮现:“南海归墟,万灵献祭。”
他心头一沉,立刻调动文心光点剥离幻象,真实铭文缓缓显现——
“星纹钥须合文武二脉,方可启南海之眼。”
《地脉纪略》残章!
他迅速从背包掏出防水金属膜,小心翼翼拓印下全文。就在收手时,目光扫到玉片背面——那里有个微小孔洞,形状不规则,边缘带着螺旋纹,像是某种信物的卡榫。
当他的指尖靠近时,岩壁投影的星图突然波动,吞噬了钉入石缝的飞镖尾部编号。莫离余光一瞥,发现“壬戌·柒”周围浮现出与她心口刺青同源的银光纹路,如血脉苏醒般游走。
“那不是普通的祭品标记,”她低语,“是‘唤醒序列’。”
李信还未回应,掌心血纹忽地一震。一股熟悉的牵引感自玉片孔洞传来,仿佛另一端正有人以相同频率激活另一半密钥。他下意识将照片边缘蓝光对准孔洞,轻微吸力骤然增强,螺旋纹中央那点红斑竟微微发烫。
“这不是巧合……”他喃喃,“这血迹,是活的。”
莫离眯起眼:“三十年前风雪里的女人——她留下这滴血,就是为了等今天?”
空气凝滞了一瞬。远处海雾翻涌,六岛血纹如心跳般明灭。永兴岛深处,青铜齿轮的转动频率悄然加快,仿佛整座群岛正被无形之手拨动至临界点。
就在这一刻,血鹰机械臂的接缝处渗出一缕暗红液体,滴落在玉片附近。那血珠未散,竟与孔洞中的红斑产生共鸣,蒸腾起一丝猩红雾气,雾中隐约映出一片海底深渊的轮廓——中央悬浮着一只巨大的、由星轨构成的眼状结构。
“南海之眼……”李信瞳孔收缩,“原来它不在陆上,而在地脉交汇的归墟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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