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一块浸透墨汁的粗布,沉甸甸压在废弃渔站锈蚀的铁皮墙上。李信的军靴碾过满地牡蛎壳,脆响惊起暗处三只渡鸦,扑棱棱飞向港口方向。腐海藻的气息裹着铁锈味钻入鼻腔,他盯着三米外晃动的应急灯——那光源正以固定频率明灭,像在传递某种暗号。
莫离突然按住他的肩膀,银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你看那些脚印。”
李信低头望去,瞳孔骤然收缩——泥地上两行足迹深深浅浅,鞋底纹路竟与三年前哈尔滨地脉异变现场采集的样本完全吻合。“是‘影刃’的作战靴。”他压低声音,“他们比我们想象的更早渗透进来。”
小满蹲在车轮印旁,指尖轻触地面,掌心蓝纹一闪即逝:“运输队明天上午九点进港装货,现在值班的是临时工,交接记录乱得很。”她突然抬头,“东南方向有五个热源正在靠近,不是巡逻,是潜伏。”
李信迅速从背包里摸出AR眼镜,接上陨铁箔片,屏幕闪了几下,便调出雷砚烟斗上的星图投影:“废弃渔站坐标锁定,那里有个老仓库,归包工头‘老陈头’管,专接文物搬运私活儿。”
“所以你是想让他临时雇我们?”莫离挑眉。
“不是雇,是顶替。”他咧嘴一笑,“我查了押运名单,有个搬运工叫林强,福建人,三天前在食堂吃了变质海鲜,现在还在医院挂水。体检报告、上岗证编号、指纹备案——全都能对上。”
“你就打算冒充他?”
“不,”他摇头,“我冒充的是‘替补’。系统里留了个备案,说是民俗所外聘人员李建国,专搞防潮包装评估。这种边缘角色没人细查,出了事也背不了大锅。”
莫离冷笑:“名字起得跟工地安全标语似的。”
“越土越安全。”他打开手机相册,翻出一张伪造的工作证照片,“你看这背景,连灯光阴影角度都和档案室那天拍的一模一样。AI生成脸,数据库查不到重合,最多算个模糊匹配。”
小满凑近看了看:“你什么时候做的?”
“等你们睡着的时候。”他眨眨眼。
脑海中浮现出雷砚临终前的画面——老人枯瘦的手握住他的手腕,眼神浑浊却执拗:“真相……不能沉入海底……你要替我走完这条路。”那一刻,李信第一次意识到,这不是一场简单的任务,而是一场必须完成的使命。
天刚蒙亮,三人抵达废弃渔站外围。铁皮围墙上锈迹斑斑,门锁挂着新换的链条,但焊口松动,一脚就能踹开。
就在他推着车接近第一道闸口时,一名身穿制服却佩戴错误肩章的男子突然拦住去路,眼神锐利地盯着他:“等等,你这证件码怎么扫不出来?重新刷!”
他心头一凛,迅速回想伪造证件上的细节,镇定开口:“这是高级项目加密通道,普通扫码读不到信息。您看这里——”他指向工作证右下角一个不起眼的三角标记,“三色微光感应区,得用专用设备才显影。”
那人一愣,下意识低头去看,旁边的真正工作人员却皱眉道:“老张,今天是你第一天在这儿上班?”
“哦……对,刚调过来。”对方语气微滞。
他抓住破绽,立刻补上一句:“主管刚才还说要查最近混进来冒充的线人,您这么紧张,是不是也怕被验出来?”
那人脸色微变,后退半步。趁着混乱,莫离低声道:“走。”他顺势推车通过第一关。
走向扫描口途中,一名工作人员突然拦下他们:“这批温控箱要加做气密检测,先别过。”
货轮汽笛突然撕裂死寂,甲板震动使堆叠的集装箱发出金属呻吟。小满猛地抓住李信胳膊,蓝纹在掌心爆出刺目强光:“地脉在沸腾!”她话音未落,脚下钢板突然凸起三指高的波浪纹,远处传来玻璃爆裂的脆响。
他不动声色,悄悄按下AR眼镜侧钮,陨铁箔片瞬间释放紊乱频段,干扰仪器信号。机器“嘀”的一声跳出红色提示。工作人员嘟囔着机器又坏了,趁他们争论,莫离立刻上前,以专业术语指出制冷异常,那人慌了神,赶紧让路,他顺势推车通过。
船上空气闷湿,集装箱层层叠叠堆在甲板上。他按计划把C-17号箱安置在角落,用绳索固定好,然后去找搬运组报到。
主管五十来岁,叼着烟,眼睛滴溜溜地转,透着一股狡黠。他眯眼打量李信,拖长了声音说:“李建国?外包的?别是来混日子的吧,我这儿可容不得偷懒耍滑的主儿。”
李信扯下工作证拍在主管桌上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表层是争取进入禁区的权限,深层却是为完成雷砚遗愿的执念。当主管拿起证件的瞬间,他藏在袖中的陨铁箔片突然发烫,雷砚临终画面在眼前闪现——老人枯瘦的手指正指着海上方向。
李信面不改色,递上证件,镇定自若地说:“主管,您放心,民俗所临时项目,我对运输环节的防潮方案优化那可是门儿清,绝对不会出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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