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勺底面的数字跳到【6:23:41】时,小满的手指像被烙铁烫过似的猛地缩回。冰凉的金属勺面竟透出刺骨寒意,那串红色数字像是活过来的血虫,在她掌心蠕动。
“怎么了?”李信从后视镜瞥了眼,见她脸色发白,赶紧把刚泡好的面递过去,“先垫垫,邙山里头可没热水。”
小满没接,只是把铁勺翻过来贴在掌心,闭眼嘟囔着什么。李信这才发现,勺底不知何时凝了层白霜,把之前那行“你们来晚了”冻成了冰纹。
“她在跟寻脉匙通灵。”莫离突然开口,正用麂皮擦拭试心剑的剑身,“这铁疙瘩认主,只有小满能听见它说话。”
李信哦了声,转头继续捣鼓笔记本。屏幕上,纸鹤传回的星图残影还在闪烁,七个古篆字“雷焕·甲子钥·北魏启”像嵌在玻璃里的弹痕,怎么都抹不掉。他试着用文心能量触碰,指尖刚贴上屏幕,血纹就“嗡”地发烫。
眼前猛地炸开一片金光。
西晋年间的地宫在他意识里铺开,雷焕穿着皂色官服跪在青铜台前,手里星纹钥泛着和他血纹一样的红光。老匠人把钥匙按进石槽时,头顶星轨突然转得飞快,他嘴里念的《剑邑赋》字句像带了电,每个字都化作光点钻进石壁——
“紫电青霜,王勃之气也;星移斗转,雷焕之志也!”
画面碎成金粉时,李信后背已沁出冷汗。他攥着发烫的手指,突然明白:“这手札根本不是地图,是雷焕埋的记忆触发器!”
“说人话。”莫离把剑鞘扣回腰间,剑穗上的银铃叮当作响。
“就是得用文心能量激活。”李信调出扫描件,指着被篡改的段落,“你看这儿,假锈下面藏着的‘北斗’二字,刚才在幻境里亮得最凶。”
小满这时睁开眼,铁勺上的白霜正顺着指缝往下淌:“它说‘南斗是幌子,北辰才是门’。雷焕故意让人以为钥匙藏在南方星官的位置,其实真正的机关接在北斗第七星上。”
“这老狐狸玩得够深。”李信咬碎泡面饼,咔嚓声在寂静的车厢里格外响,“不过他算漏了一点——现在连伪史都知道这秘密了。”
话音刚落,车载雷达突然发出刺啦杂音。屏幕上的星图瞬间被雪花覆盖,接着弹出一行扭曲的血色文字:“文心者,速弃手札,留全尸。”
“来了。”莫离指尖在车门锁上敲了三下,这是他们约定的战斗信号,“信息战升级成精神攻击了,看来对方急了。”
李信迅速扯断车载天线,反手摸出工兵铲:“小满,把寻脉匙调成屏蔽模式!莫离,EMP准备!”
小满早把铁勺弯成环状,架在投影仪上。屏幕里的血字像被泼了硫酸,滋滋冒着黑烟消退。她咬着牙道:“只能挡三分钟!他们用的是活体怨念驱动的信号,跟秦岭那次的尸煞波频一样!”
“够了。”李信一脚踹开驾驶座下方的暗格,里面躺着三枚巴掌大的黑色磁片,“这是用丰城地宫的淬火纹做的反制器,专克这种阴邪玩意儿。”
莫离抓起磁片时,指节因用力泛白。她忽然想起在敦煌壁画洞,李信也是这样掏出个破铜片,就把那只啃了半幅《飞天图》的黑雾怪烧成了灰。
“别发呆。”李信已启动手动驾驶模式,装甲车像脱缰的野狗冲上陡坡,“记住,等会儿不管看到什么幻觉,都别松劲。”
话音未落,挡风玻璃上突然映出张浮肿的脸。是之前在丰城被试心剑劈成两半的伪史守卫,此刻正用断裂的手指在玻璃上写血字:“忘不掉我了吧?你的文心沾过我的血,早就不干净了……”
“脏你娘的!”李信猛打方向盘,装甲车擦着山壁撞断棵松树,借惯性甩飞的断枝正好砸中幻象,玻璃上的血字瞬间糊成一片。
莫离趁机将磁片按在控制台的三个凹槽里。嗡——车厢里突然掀起无形气浪,李信的泡面袋被吹得贴在车顶,小满的头发根根竖起。
屏幕上的雪花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清晰的北斗星轨。最末端的那颗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闪烁,像在焦急地召唤。
“屏蔽成功。”小满瘫在后座喘气,铁勺上的白霜全化了,在坐垫上积成小水洼,“但他们肯定知道我们的位置了,刚才反制波的能量太扎眼。”
李信盯着重新亮起的导航,距离邙山主峰还有47公里:“正好,省得我们找入口。”他突然把工兵铲往脚垫下一插,“莫离,看看这个。”
铲刃上沾着的不是泥土,而是层发亮的银色粉末。莫离用指尖捻起一点,放在鼻尖轻嗅:“是星纹钥的磨损屑。有人比我们先到过预定路线,而且用钥匙强行开过某个机关。”
“所以铁勺上的‘你们来晚了’是真的?”小满声音发颤。
“是警告,也是诱饵。”李信突然加速,装甲车碾过块突出的岩石,整个车厢腾空半秒,“他们想让我们慌神,自乱阵脚。”
莫离突然拽住他的胳膊,试心剑正发出细微的震颤:“左前方三公里,有地脉能量暴动。频率跟寻脉匙对上了,很可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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