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什么了?”莫离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
“你祖母。”他说,“被当成实验体,植入了冰魄石。”
李信把实验场景的照片发给莫离,她的手指突然抖了起来。照片里小女孩左耳的银环晃来晃去,和莫离现在戴的一模一样。两人对视一眼,没说话,却好像有千言万语在流动。
她捏着耳垂上的银环,金属里嵌的冰魄石残片在发烫。十年前奶奶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等紫金的眼睛睁开,就是剑魂回来的时候。”
“继续找。”莫离的声音有点哑。
李信正要合上手稿,余光瞥见最后一页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是个年轻女人站在雪地里,怀里抱着半块发光的石头,背景写着两个字:虎丘。
他心里一震。
这张图不该在这儿。它不属于任何已知的文献,更像私人的东西。
就在这时,头顶的警报灯突然变成了红色。
“不对!”小满急喊,“主电源被远程重启了!巡逻机器人提前来了!”
李信立刻把手稿塞回原位,关掉灯蹲下。门外传来有规律的脚步声,不是人,是机械关节转动的声音。
咔、咔、咔。
越来越近。
金属关节的“咔嗒”声让李信瞳孔一缩,这个节奏和他梦里父亲葬礼上的送殡曲子完全一样。
他屏住呼吸,从门缝往外看——一个高大的影子走过走廊,右臂闪着金属光,肘部的齿轮慢慢咬合,每一步都带着沉甸甸的压迫感。
李信盯着机械臂肘部的齿轮结构,突然想起雷砚留下的笔记:“监天司特勤的假胳膊用了西晋‘机关九章’技术,齿轮咬合声是‘咔嗒’两个音节。”他屏住气数着脚步声——“咔嗒、咔嗒”,和笔记里写的一模一样。
“他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巡逻?”李信差点叫出声。
“别管他是谁。”莫离的声音绷得很紧,“你现在必须撤。”
头顶就是通风管道入口。李信踮起脚推开格栅,翻身爬了进去,动作尽量放轻。管道又窄又潮,他爬了十几米,听见下面传来说话声。
“目标来过。”是那个金属嗓子,“有气味残留,血型对得上。”
“清除所有访问记录。”另一个声音回应,“‘破冰’程序不能被打断。”
李信不敢停留,一直爬到建筑西侧的出口,撬开锈死的铁网钻了出来。外面是条废弃的铁路,杂草长得很高。
他靠在水泥墩后喘气,掏出手机确认资料已经上传到云端,命名为“冰魄溯源”。
“我出来了。”他低声说,“你们呢?”
“我在气象站等你。”莫离回答,“小满已经在调试影像还原程序了。”
“等等。”小满突然插话,“我刚解码出一段隐藏音频,是从手稿扫描件边缘提取到的……只有八个字。”
“什么?”
耳机里传来一段沙哑的录音,像老式磁带翻录的:
“识我者亡,忘我者生。”
李信愣住了。
这句话,和冰窟裂缝上的佉卢文一模一样。
他知道这可能会暴露自己血脉觉醒的事,但更怕全市的学生变成“认知傀儡”——就像七岁那年,他在祖母阁楼里见到的那些戴面具的人。
“他们怕的不是我们找到过去……”他喃喃道,“是怕过去认出他们。”
远处一辆共享单车倒在路边,车筐里有份湿透的早报,头版标题看不清,只能看清副栏一条小消息:【本市多家学校今日开展‘传统文化诵读周’活动】。
李信盯着那行字,突然反应过来。
他翻出昨晚截获的脑波图谱,和小满记录的老张的数据一对比,发现频率峰值完全一样。
“诵读……不是教育。”他声音发紧,“是同步。”
电话震动,莫离发来定位:城郊废弃气象站。
他起身快步走向路口,夜风卷起地上一张宣传单,上面印着《千字文》节选,墨迹还新鲜,没干透。
他在公交站台的长椅上坐下等车。月光照在掌心,血纹还泛着微光。他打开手机相册,最后一张照片是那个紫金色瞳孔的女孩。
她望着镜头,嘴角微微动着,好像下一秒就要说话。
李信盯着那双眼睛,突然觉得她不是在看照片里的自己。
而是在看现在坐在站台的他。
宣传单上的《千字文》突然渗出黑水,在水泥地上汇成北斗图案。李信感觉掌心血纹在烧,低头一看,皮肤表面浮现出和手稿封面一样的鸩毒墨纹。
与此同时,城南某栋老旧居民楼顶层,一扇窗无声地推开。
莫离站在阳台边,左手摸着耳垂上的三枚银环,右手拿着一枚青铜罗盘,指针微微颤抖,指向北方偏东十五度——正是李信在的方向。
她呼吸很轻,像怕惊动什么。
“你看到她了。”她低声说,不知道是对谁说,还是自言自语。
十年前,奶奶最后一次抱她,也是这样的月夜。
“丫头,记住,等你看见紫金的眼睛睁开,就是‘剑魂’回来的时候。”老人的手冰凉,却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别让他们唤醒睡着的碑文……不然,整个江南都会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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