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门口的云珏,苏悦的眼睛亮了起来,倦意消散了大半。
她迅速从软椅上站起身,朝着他快步走过去,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轻快:“修竹统领!你真的来了!今天来赴宴的路上,我还在琢磨,你会不会陪着睿王殿下来。后来看到端王殿下来了,却没听见有人提睿王殿下,还以为你们不来了!”
她的语速极快,一连串的话像蹦豆子似的从嘴里冒出来,眼底满是欣喜。
云珏没有动,此刻眼尾微微泛红,平日里冷硬的线条柔和了不少。
他目光落在苏悦脸上,专注地听着她喋喋不休的话语,心底竟涌起一股熟悉的亲切感,像是荒芜的土地突然迎来了春雨,熨帖得让人心头发软。
南风把查到的真相告诉了他。
这些年,她一直都在京城,而且,她就是那些闺秀口中胸无点墨的丞相之女苏悦。
他倾向于寻找农家女子,或是出身寒微的女子,未曾考虑过探查京中显赫官宦之家,以至于延误至今才找到她。
得知真相的这两夜,他几乎彻夜难眠,既想立刻见到她,又怕自己突然出现会吓到她,只能在心里反复斟酌。
原来,第一次在西街吃浮元子的时候,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并非错觉。
只是那时候,从未有女子敢离自己这般近,还吃得那样大胆,他只当是自己多心,竟没往深处想。
想到这里,云珏不禁低头,唇边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咦?修竹统领,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呀?” 苏悦见他只是盯着自己看,半天没出声,心里不由得有些疑惑,凑近了些,又仔细打量了他两眼,关切地问道,“你眼睛怎么红红的?不会是结膜炎吧?”
“什么……眼?”云珏暗自思忖,直到苏悦凑到面前,才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气息,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你……平日里…… 与谁都有这么多话吗?”
苏悦没想到自己说了一大通,对方竟抛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笑着回应:“怎么会?我只跟合眼缘的人话多些。”
随后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苍天可鉴,绝不是因为美色!刚才有个好看的,还不是被自己扔了吗?
云珏听了这话,眼底的笑意再也藏不住,忍不住低笑出声,整个人看起来温和得不像话。
苏悦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眉眼弯弯,也跟着笑起来:“你笑了!你笑起来真好看!”
像春天的花一样,哈哈哈……
云珏被苏悦笑得有些不自在,收敛了笑意,语气变得认真:“方才听闻你落水,我便赶紧过来看看,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悦立刻扬起下巴,带着几分小骄傲:“我好得很!以前在乡下时学过凫水,这点水根本难不倒我。”
顾安冉怕是也没想到,自己不仅没让她出丑,反而白费了一番心思。
只是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如果原主不会游泳,今日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这笔账,日后定要跟顾安冉好好算一算。
云珏听她说在乡下学的,心中了然,当初她就会下河摸鱼,凫水还真不奇怪。
只是转念一想,又忍不住皱起眉:“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
苏悦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刚才看湖里的鱼看得入迷,没留神脚下,就不小心滑下去了。”
她没提顾安冉,一来无凭无据,二来她与修竹统领还没熟到能无话不谈的地步。
他毕竟是睿王身边的人,有些事还是少提为好。
云珏见她目光躲闪,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当是她仗着会凫水,便没太在意脚下的安危,也没再多问。
沉默片刻,他又开口,目光紧紧锁在苏悦脸上,像是想从她的神情里捕捉些什么:“听说,端王殿下也下水救你了?”
苏悦心里一动,看来长公主那边已经把事情告知睿王了。
她急忙解释:“他确实下水了,可我根本不用他救啊!我向他道了谢,就自己游上岸了。你该不会也觉得,我是故意想接近端王吧?”
“端王天人之姿,又身在皇家,自然是许多女子心中的良人,想接近他也属正常。”
云珏的声音淡淡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别别别!你可饶了我吧!” 苏悦说着,转身走到桌边拿起巾帕,自己动手绞起半干的头发,“你们怎么总把我和他扯在一起?小女子可没那个高攀的心思。”
她又在心里抱怨:这头发也太长了,幸好平日里有丫鬟帮忙打理。
云珏却没放过这个话题,继续追问,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在意:“是因为他是皇家之人,你才不愿接近的?”
苏悦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声音平静却格外坚定:“修竹统领,我跟你说个比方吧。有一个华丽无比的大鸟笼,若是笼里只有一只鸟,或许那只鸟还能安心待着。可若是笼里还有一群鸟,天天围着食物争抢不休,你觉得,那只鸟还愿意主动飞进笼子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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