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宫内,殿角铜炉中燃着安神香,轻烟缭绕。
顾安冉身着淡蓝色的齐腰襦裙,身姿曼妙,却难掩眉宇间的愁绪。
“姑母,表哥又去见那个苏悦了,安冉这好些日子,都没能与表哥说上几句话。”
她轻轻绞着帕子,贝齿轻咬下唇。
自幼便恋慕的表哥,如今眼中却多了个外人,这份失落如同细针,时时刺痛她的心。
皇后斜倚在贵妃榻上,周身气质雍容华贵。
头顶凤冠缀满东珠与红宝石,随着她细微的动作,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
身上明黄锦袍,绣着五彩祥云托着展翅凤凰,将皇后的尊荣和威严展现得淋漓尽致。
顾安冉望着姑母,眼底藏着艳羡。
她自幼便盼着,希望有朝一日能如姑母般凤临天下,并与心上人共度白首。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她从未有过懈怠。
她每日勤练字、学琴、习棋、研画,诗词歌赋、女红礼仪样样精通。
在英国公府众多姐妹中,她凭借不懈努力,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最终成为家族认定的端王妃人选。
前两年祖父说皇上忌惮英国公府势力,暂缓了她与端王的婚事,她便耐着性子等。
可如今,竟凭空冒出个苏悦。
苏悦纵使是丞相嫡女,也是在乡野长大的村姑,如何配与自己相提并论?
越想,心头的气闷便越重。
皇后将她的失态尽收眼底,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腕间的手镯,语气难得温和了几分。
“安冉,莫要因这点儿女情长,乱了分寸,误了大局。那苏家姑娘,即便日后进了端王府,顶了天也只是个侧妃,便是将来有了子嗣,也绝压不过你去。”
她话锋一转,目光沉了沉。
“眼下最要紧的,是你表哥的大事,咱们万不能让陛下抓住把柄。况且,那苏正也不是省油的灯,咱们还是尽量避免与他交锋。”
深宫之中,一步错便是万劫不复,皇后比谁都清楚,陛下的态度,才是决定一切的关键。
“姑母……”
顾安冉还想再说些什么,比如能不能想些法子敲打苏悦,话未出口,便被皇后打断:“好了,此事你不可擅作主张。”
她抬手示意宫女,不一会儿,便有宫人端着个食盒上前,盒盖打开,露出里面精致的玫瑰莲蓉糕。
“这是琛儿最爱吃的点心,你替本宫送些去端王府。”
顾安冉见皇后态度强硬,知道再劝无用,只好压下心头的不情愿,屈膝行礼:“那安冉先行告退,改日再来看望姑母。”
说罢,她捧着食盒,退出栖梧宫。
殿外阳光正好,洒在她身上,却暖不透她心底的阴霾。
待顾安冉走后,皇后抬手示意,正在为她按摩太阳穴的黄嬷嬷停下,眼底的温和褪去。
“陛下这会儿在哪儿?”
“回娘娘的话,陛下还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您先前吩咐膳房炖的虫草鹿茸羹,这会儿已经备好了。”
黄嬷嬷躬身回话,她是陪着皇后从潜邸走到如今的老人,最懂皇后的心思。
“本宫亲自送过去。”
皇后起身,有些事,还需她亲自去探探陛下的口风才行。
……
苏悦左手拿着个胡饼,右手拎着荷叶包裹的签菜。
上次去明月楼时,她就看见街边有卖,今天总算吃到口了。
市井间的烟火气最是抚慰人心,苏悦只觉得胃口大开。
想起昨夜宫宴上,那些夫人贵女们捏着银箸,小口慢嚼,连夹菜都要讲究姿态的样子,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样活着,也太没意思了。
在她看来,世间唯有美食不可辜负,吃得痛快才是正经事。
偶尔有路人朝她看过来,苏悦毫不在意,反正又不认识,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不会是她。
往前走了几步,一个醒目的黑底金字招牌映入眼帘 ——老字号浮元子。
浮元子不就是古时候的元宵?
她听说,元宵和汤圆做法不同,要先把黑芝麻、核桃仁磨成的馅料揉成小块晾干,再裹上糯米粉反复滚动,直到滚成圆润的团子,吃起来格外有嚼劲。
她加快脚步走到店前,对着正忙得团团转的老板喊道:“老板,来一碗浮元子。”
老板正给邻桌端着碗,闻言转过身,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可看清店内的景象后,又带了几分歉意:“姑娘,实在对不住,这会儿店里没空桌了。”
苏悦这才注意到,不大的店铺里,几张方桌都坐满了人。
她正有些失落,目光扫过店内时,暗下去的眼神又亮了起来 。
角落里那张桌子上,坐着一位男子,看着倒像是快吃完了。
拼桌在现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况且这里没人认识自己,吃完就走,也不耽误事。
苏悦立刻对老板说道:“老板,浮元子端到那桌就成。”
说完,也不等老板回应,便朝着那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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