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告诉冯大人,苏木终于开口,我苏木以苏家列祖列宗的名义起誓,只诛李从荣、皇甫遇等首恶,其余人等,只要弃暗投明,一律既往不咎。安、符、高三位将军,若肯接应,官升一级,仍领本部兵马。
青年大喜,正要离去,苏木又道:等等。你回去时,告诉冯大人,让他在三日后的子时,在洛阳城头燃起三堆烽火,呈品字形。我们看到信号,便加速进军。五日后午时,大军必至洛阳城下。
五日后?青年愣住,可潞州到洛阳,最快也要七日……
这你不必管,苏木挥挥手,你只负责传话。
青年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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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走后,密室中只剩下苏木与王晏球。
军师,王晏球忍不住问,从潞州到洛阳,三百八十里路,大军带着辎重,七日能到已是极限。您为何说五日便能抵达?
苏木走到窗前,推开窗棂,夜风涌入,吹得烛火摇曳:王将军,你说说,我们为何要花七日?
大军行进,需安营扎寨,需埋锅造饭,需防备敌军偷袭,需等待粮草辎重……
如果这些都不要呢?
王晏球一愣:都不要?
不错,苏木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冯道的信,给了我们一个绝佳的机会。洛阳城内,三万守军愿意倒戈。这意味着,我们不必带八万大军去洛阳,也不必带全部辎重。
他走回沙盘前,拿起竹鞭在地图上比划:明日一早,我率三万精骑先行,不带辎重,只带十日干粮。刘知远为先锋,我居中军,王彦章率五千精锐殿后。剩下五万大军,由主公率领,押运粮草辎重,缓行跟进。
分兵?王晏球皱眉,这太冒险了。若李从荣派兵截击,三万精骑孤立无援……
他不会,苏木笃定地说,李从荣此刻自顾不暇。洛阳城内人心惶惶,他手中可靠的兵力只有皇甫遇的一万捧圣军。他若派兵出城,城中那三万倒戈军立即会失控。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死守洛阳。
可即便如此,三万精骑连续行军五日,人和马都受不了。
所以,我们要换马。苏木在地图上点了几个点,泽州、孟州、怀州,都已归顺。这三地都有马场,我已命他们准备良马,每匹马可换可借。精骑每到一地,换马不换人,日夜兼程,一日可行百里。
王晏球倒吸一口冷气。他这才明白,苏木为何要让那八州归顺,又为何要在潞州设立中转站。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今日的分兵之策做准备。
军师算无遗策,末将佩服。
不过,苏木话锋一转,此事还需主公首肯。主公性格谨慎,未必同意如此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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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节度使府。
苏木将自己的计划向李从珂和盘托出。不出所料,李从珂眉头紧锁,沉吟不语。
苏卿,此计太过凶险,李从珂道,若洛阳那边有诈,三万精骑岂非自投罗网?即便一切为真,三万精骑长途奔袭,疲惫不堪,如何攻城?
主公所虑极是,苏木早料到他有此一问,耐心解释,但主公请想,洛阳若真有诈,冯道何必送出如此详细的城防图?他又何必暴露安、符、高三位将军?这三人若被李从荣察觉,满门抄斩。冯道再老谋深算,也不会拿自己的盟友开玩笑。
至于攻城,他继续道,我们本就不需攻城。安、符、高三位将军会为我们打开城门。我们要做的,只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城下,让他们看到我们的决心和实力。只要大军一到,城内倒戈军便会群起响应。皇甫遇的一万死士,在三万精骑和城内三万倒戈军面前,不堪一击。
李从珂仍不放心:可粮草……
主公,苏木正色道,兵贵神速。此刻李从荣刚失潞州,军心动摇。我们若按部就班,七日后再到洛阳,他已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整顿了防务。但五日内突然出现,他必然阵脚大乱。战机稍纵即逝,不可犹豫啊。
他走到李从珂面前,深深一揖:主公若信不过臣,臣愿立军令状。若五日内不能抵达洛阳,或中埋伏,臣提头来见!
李从珂看着苏木,这个年轻人眼中燃烧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火焰。那不是野心,也不是贪婪,而是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
苏卿,你为何如此执着?
苏木沉默片刻,缓缓道:主公,臣十二岁那年,亲眼看着父母死在乱军之中。臣的老师黄石公临终前说,纵横术,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结束这乱世。臣等了十一年,终于等到这个机会。李从荣弑父,失了道义;檄文传天下,失了民心;洛阳内乱,失了根基。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他抬起头,目光如炬:臣不是为了主公的皇位,臣是为了这天下,早日结束战乱!
李从珂心头一震。他忽然想起,苏木从未为自己要过任何赏赐。高官厚禄,他只是淡然接受;金银财宝,他分文不取。这个年轻人,似乎真的一直在为那个定乱世的宏愿而活。
李从珂终于拍案而起,依你之计!你率三万精骑先行,我带五万大军押运粮草,七日后抵达洛阳。若洛阳有变,你需立即撤退,不可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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