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回廊”。
当苏小婉拄着木棍,拖着伤腿,终于抵达地图碎片上标注的这个地点时,眼前景象让她疲惫的精神为之一振。
这里并非她想象中简单的矿道交汇口。而是一个天然形成、后期又经过明显人工加固的巨大地下岩厅。岩厅呈不规则的圆形,直径约三十米,顶部高耸,隐没在终端光线照不到的黑暗里。四条主要的矿道——包括她来时的“7号”通道——如同十字架的臂膀,从四个方向接入岩厅。岩厅中央,是一个由粗糙石块垒砌的圆形水池,池水清澈,微微反射着她手中终端的光,水面上飘着几片不知从何处落下的、已经石化的苔藓薄片。
最引人注目的是岩厅的墙壁。不再是裸露的岩石或朽烂的木撑,而是覆盖着大片大片暗银色的、类似苔藓或菌类聚合体的生物荧光物质。这些物质发出极其微弱的、冷冽的银白色光芒,虽然不足以完全照亮整个岩厅,却驱散了最浓重的黑暗,让这里比起阴森的矿道,多了几分静谧甚至……神圣感。
空气清新了许多,带着水汽和一丝淡淡的、类似薄荷的清凉气味。水流声从水池中央一个不起眼的泉眼持续传来,叮咚作响,是这里唯一的声音。
流浪者纸条上说的“净水”应该就是这里。苏小婉走到水池边,用手试了试水温,冰凉彻骨,但非常清澈。她用随身携带的滤水吸管喝了几口,干渴的喉咙得到滋润,精神也清醒了些。她环顾四周,按照纸条提示,这里只是“暂避”之所,真正的目标——“第七观测点”,还需要继续寻找。
地图碎片显示,“第七观测点”的入口在“十字回廊”北侧矿道(相对她进来的方向)的某个隐蔽处。她休息了片刻,处理了一下脚踝(肿得更厉害了),吃了点能量棒,然后朝着北侧矿道走去。
北侧矿道入口处的银白色荧光苔藓比其他方向更加茂密,光芒也略亮一些。矿道内不再是单一的黑暗,墙壁上断续覆盖着这种荧光物质,如同指引的路灯。地面也相对干燥平整,似乎经常有人走动。
走了约五分钟,前方出现了一扇门。
那不是矿道里常见的粗糙木门或铁栅,而是一扇厚重的、看起来像是某种合金铸造的圆形密封门,门中央有一个复杂的机械锁盘,锁盘中央的凹槽形状……正好与她得到的金属短棒吻合!
就是这里了!“第七观测点”!
苏小婉取出短棒,深吸一口气,将其插入凹槽。严丝合缝。她尝试左右旋转,短棒纹丝不动。她想了想,试着向内按压。
咔哒。
一声轻响,短棒似乎被压进去了一小截,紧接着,锁盘内部传来一连串细微的齿轮转动和锁舌收回的声音。圆形密封门缓缓向内滑开,没有发出任何刺耳的摩擦声,显然保养得极好。
门后是一个狭小的过渡舱,地面和墙壁是光滑的金属,顶部有早已熄灭的荧光灯管。空气带着浓郁的灰尘和机油味,但并没有完全腐败。过渡舱尽头是另一道门,虚掩着。
苏小婉侧身挤进去,推开里面的门。
门后的景象,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
这是一个大约五十平米的房间,与其说是“观测点”,不如说是一个微型的、高度专业化的前哨站。房间一侧是布满仪表盘、旋钮、拉杆和古老CRT显示器的控制台,屏幕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但一些指示灯居然还闪烁着极其微弱的、不同颜色的光芒!控制台上方,是一面巨大的、由无数六边形晶体拼接而成的“屏幕”或“观测窗”,此刻黯淡无光。
房间另一侧,是几个金属柜和一张简易的行军床。柜门半开,可以看到里面整齐码放着罐头、瓶装水、电池、工具,甚至还有几套叠好的旧式工装。行军床上铺着发霉的毯子,旁边的小桌上放着一盏煤油灯和一个笔记本。
而在房间正中央的地面上,镶嵌着一块直径约一米的圆形玻璃(或类似材质)观察窗,下面漆黑一片,深不见底。观察窗边缘连接着一些已经锈蚀的管道和线缆。
苏小婉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灰尘在终端光柱下飞舞。她首先检查了控制台。大部分仪表毫无反应,但一个标着“地脉谐振监测”的仪表指针在微微颤动,另一个标着“残余能量”的指示灯亮着暗淡的绿光。她尝试按下几个看起来像是总开关的按钮,毫无反应。电源似乎早已中断,这些设备依靠着某种极其微弱的残余能量或地脉感应维持着最低限度的待机状态。
她走到那个巨大的晶体屏幕前,用手拂去灰尘。屏幕背后似乎连接着复杂的透镜和光导纤维系统,很可能是一个利用天然晶体和灵脉能量进行远距离或跨维度观测的装置——真正的“眼睛”。可惜现在“失明”了。
她打开了金属柜。补给很丰富,而且大多是军用级的长保质期食品和净水,很多生产日期是二十多年前。流浪者纸条里说的“补给”应该就是这些。她还找到了一个完好的急救包(比她的专业得多)、几个强光手电筒和备用电池、甚至还有一把老式但保养良好的泵动式霰弹枪和少量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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