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上,塑胶跑道被傍晚的夕阳拉出长长的影子。
慕容海一脚踹飞一颗石子,骂骂咧咧的声音比石子飞得还远。
“操!陈幼凝那个拜金女,真他妈不是东西!还有那个张浩,什么玩意儿,一个暴发户,嘚瑟什么!”
他气得在原地转了两圈,一回头,看到公玉谨年正坐在看台的台阶上,安静得像一尊雕塑。
“年哥,你别这样啊,为那种女人不值得!”慕容海凑过去,一屁股坐在他身边,“不就是个校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跟你说,哥们儿今晚就给你安排一个更正点的,保证比她漂亮,比她身材好!”
公玉谨年没说话。
他只是觉得很累。
被羞辱的愤怒过后,是巨大的疲惫。
“不去。”他声音有些沙哑。
“别啊年哥!”慕容海揽住他的肩膀,“这种时候就得用新欢来忘掉旧爱!听我的,没错!地方我都订好了,就在万豪酒店的咖啡厅,高端!体面!”
公玉谨年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慕容海强行从台阶上拽了起来,半推半搡地往校门口走。
半小时后,万豪酒店。
慕容海口中“正点”的妹子,正用挑剔的目光将公玉谨年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她穿着一件紧身的连衣裙,脸上的玻尿酸感很重,鼻子尖得有些不自然。
“你就是海少的朋友?”她开了口,语气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轻蔑。
公玉谨年点了下头。
“江城大学的?什么专业啊?”
“金融。”
“哦,金融好,以后赚钱。”女人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漫不经心地问,“你家是做什么的?住哪个小区啊?”
慕容海在一旁疯狂使眼色,示意公玉谨年随便吹一个。
但公玉谨年没有。
“孤儿,住学校宿舍。”他平静地陈述事实。
女人的动作停住了。
她放下咖啡勺,发出一声轻微但刺耳的脆响。
“没房没车?父母双亡?”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海少是不是搞错了?他给我介绍的,是你这样的?”
她身体后仰,靠在沙发背上,双臂环胸。
“小弟弟,我劝你还是好好读书吧。像我们这种女人,不是你这种穷学生能接触的。今天这顿算我请你,就当是给你上一课了。”
说完,她拎起身边那个香奈儿的包,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从头到尾,不超过十分钟。
慕容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想追上去理论,被公玉谨年拉住了。
“算了。”
“算个屁!”慕容海气得直捶桌子,“这什么玩意儿!年哥,我的错,我没想到……”
“不怪你。”公玉谨年站起身,兄弟的好意变成了二次伤害,这比陈幼凝的羞辱更让他感到窒息。
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
他没有回学校,也没有回家。
双重打击之下,公玉谨年只想找个地方,让自己的脑子彻底放空。
他走进了一家名为“夜幕”的清吧。
这家酒吧的装修风格极简,灯光幽暗,音乐是舒缓的爵士乐,与外面世界的喧嚣格格不入。
他身上所有的现金加起来,只够点一杯最便宜的单一麦芽威士忌。
酒保什么也没问,平静地为他倒了酒。
公玉谨年坐在吧台的角落,慢慢地喝着。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灼烧着他的食道,也暂时麻痹了那颗备受煎熬的心。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吧台的另一端。
那里坐着一个女人。
一个只看背影,就足以让人心跳漏掉半拍的女人。
她穿着一条剪裁利落的黑色长裙,露出一截线条优美、白得发光的小腿。
及腰的黑色长直发如瀑布般垂下,散发着冷冽的光泽。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端着一杯红酒,就仿佛形成了一个独立于整个酒吧的气场。
周围的男人不是没想过上前搭讪,但都在距离她三米远的地方,被那股无形的冰冷气墙给逼退了。
公玉谨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或许是酒精上了头,或许是那份极致的孤独与他此刻的心境产生了某种共鸣。
他端起酒杯,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
他走到了那个女人面前。
女人抬起头。
公玉谨年呼吸一滞。
这是一张具有极强攻击性的美艳御姐脸,五官精致得不似真人,皮肤在幽暗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冷玉般的质感。
最惊人的是那双眼睛,罕见的冷灰色,里面没有丝毫情绪,像结了冰的湖面。
公玉谨年醉眼朦胧地看着她,压抑了一整晚的委屈、愤怒、不甘,在酒精的催化下,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把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像你这样的女人……”他打了个酒嗝,身体微微前倾,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也会被人抛弃吗?”
……
第二天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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