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里还含着那颗糖豆,甜味在舌尖慢慢化开。
玄霄子站在阵眼西北角,黑气缠身,右臂的伤口正一点点往外渗血。他盯着我,眼神阴冷,但没再往前一步。
我知道他在等,等大阵自愈,等我力竭。
可我没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我侧头看了眼谢清歌。她靠在我旁边,手紧紧握着玉箫,指节发白。嘴角有血,鼻尖也在流,一滴一滴落在灰袍上。
她没说话,只是抬了抬下巴,意思很明白——还能打。
玄霄子忽然动了。他抬起左手,掌心凝聚一团黑雾,雾里跳动着暗红光点,像是烧到一半的炭火。
“你们以为伤了我?”他冷笑,“这点伤,还不够塞牙缝。”
话音刚落,他猛地挥手,黑雾化作一只巨掌,直奔谢清歌胸口拍去。
我来不及拦,只能把锈剑横在她面前。
可那掌风太快,擦过她肩头,把她整个人掀翻出去。她摔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玉箫脱手,插进石缝里。
“清歌!”我喊了一声。
她没应,右手撑地,慢慢爬起来。左手拔出玉箫,低头看了一眼,七孔全被血糊住了。
她咬破指尖,又抹了一道血上去。
玄霄子皱眉:“你还想吹?”
她不答,只是把箫横在唇边。
第一声响起时,空气像被刀划开。地面裂了条缝,直冲玄霄子脚下。
他退了一步,拂尘甩出,黑气挡在身前。
可那声音没停,第二声、第三声接连而出,音波凝成一道弯月形的刃,贴着地面飞射过去。
玄霄子侧身避让,但还是慢了半拍。
音刃擦过他右臂,衣袖炸开,皮肉翻卷,血喷出来。
他闷哼一声,低头看伤口,脸色变了。
“你……”他声音低了几分,“竟练成了《九幽箫谱》?”
谢清歌把箫从唇边拿开,喘了口气,嘴角勾了一下:“你杀我父母时,可没想到这谱子能被人练成吧?”
玄霄子盯着她,眼神闪了闪:“你是……那个漏网的丫头?”
“不是丫头了。”她说,“是来讨债的。”
说完,她再次吹响玉箫。
这一次,七音连发。
第一道音刃斩向他左肩,逼得他抬臂格挡;第二道切他右腿,削下一块肉;第三道直取咽喉,他用拂尘尾扫开,两根毛断了。
他开始后退。
每退一步,地上符文就碎一道。大阵红光忽明忽暗,血云漩涡也开始扭曲。
“你懂什么!”他吼,“为了飞升,死几个人算什么!天下苍生,都该为大道让路!”
谢清歌不听,只管吹。
第四道音刃劈他手腕,第五道削他膝盖,第六道逼他跪地半秒。第七道直冲面门,他仰头躲过,额角却被划出血痕。
他终于站不住了,踉跄着退到阵眼边缘,一脚踩碎最后一道连接符。
“够了!”他怒喝,双手结印,黑气暴涨,想要重新稳住大阵。
可谢清歌没给他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把箫抵在唇上,手指一根根压下去。
音调变了。
不再是斩击,而是压。
像千斤重担落在肩上,空气都沉了下来。
玄霄子抬头,发现四周的石柱开始震动,裂缝蔓延。他想动,却发现双腿像被钉住。
“你……你在毁阵?”他瞪眼。
“不是毁。”她声音哑了,“是让它反噬。”
最后一个音落下。
一道音刃从箫尖射出,比之前任何一道都亮,都快。
它划过玄霄子右臂,从肩到肘,整条手臂的皮肉被掀开,骨头露在外面。
血喷出来,洒在阵眼上。
大阵红光猛地一闪,随即剧烈晃动。血云漩涡倒转,发出刺耳的嗡鸣。
玄霄子终于跪了下去,单膝撑地,左手死死按住右臂断口,黑气疯狂涌出,试图止血。
但他脸上第一次露出惊色。
“不可能……《九幽箫谱》早就残了,你怎么可能……”
谢清歌没理他,把玉箫拿下来,低头看。
箫身裂了道缝,血从里面渗出来,顺着她的手往下流。
她笑了下,又咳出一口血。
我走过去扶她,她没推,靠在我肩上。
“行了。”我说,“你把他打残了。”
她摇头:“还没完。”
我点头:“我知道。”
我们俩都清楚,玄霄子没死,大阵也没彻底崩。只要他还站着,就能继续补阵。
但现在,他受了伤,阵也乱了节奏。
这就是机会。
我低头看她:“还能撑多久?”
她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手指都在抖:“再吹三轮,就得趴下。”
“够了。”我说,“三轮就够了。”
我从怀里掏出剩下的六个药葫芦,挨个打开。
空的。
早就是空的。
但我把它们一个个摆在地上,排成一列,对着阵眼裂缝。
谢清歌看我:“你打算用葫芦堵阵?”
“不是堵。”我说,“是引。”
我伸手抠出裂缝里的青铜板一角,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名字。最上面那行写着:“主祭者:陈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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