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那声大喝刚落,我和赵铁柱立刻贴墙站定。
门缝里透出油灯光,照在脚前一寸的地面上。我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锈剑,又摸了摸腰间的葫芦——糖豆只剩一颗,不能再用了。
赵铁柱压低声音:“别动,让我去说。”
他往前半步,刚要抬手敲门,门从里面拉开一条缝,露出半张脸。是个中年男人,秃顶,左耳缺了一角,眼神扫过来像刀子刮肉。
“干什么的?”他问。
“躲风头。”赵铁柱咧嘴一笑,“我师父有货,能换灵石。”
那人目光越过赵铁柱,落在我身上。停了两秒,才开口:“老的?进来吧,后厨没人用。”
门开得宽了些,我们弯腰钻进去。屋里一股油烟混着汗臭味,灶台边堆着几筐菜皮,角落有个破缸,上面盖着木板。
赌坊老板没进屋,站在门口拍了拍手。一个瘦小的伙计跑出来,他低声说了句什么,伙计点头跑了。
“坐。”他对我说。
我没动。赵铁柱拉了把椅子放我身后,我这才坐下。老板蹲在门槛上,掏出个铜钱开始翻卦。
“你卖什么?”他头也不抬。
“妖兽的事。”我说。
他手一顿,铜钱掉在地上,滚到鞋底下了。
他没捡,抬头看我:“哪来的妖兽?”
“西市布行炸了那天,不是雷劈的。”我盯着他,“是有人往地底下埋了‘引煞符’,催动活人怨气变成妖。”
老板脸色变了变,忽然笑了一声:“你知道那地方死的是谁?”
“仙门弟子。”我说,“手腕上有玉牌,被拖进炼器炉烧了。”
他站起来,走到墙角,拿起一把扫帚,轻轻敲了三下地面。远处传来两声闷响,像是回应。
“你说的这些,值多少?”他问。
“一袋灵石。”我说,“最低价。”
他摇头:“情报不全,我不信。”
我早料到他会这样。系统昨晚刷新的情报还在脑子里:“赌坊老板藏有关键信息,用情报可换”。
我知道他想要更具体的。
“炼器坊管事王五,”我说,“每月初七半夜开工,拿活人炼‘力士妖’,材料是从县衙地牢送过去的。他们不用尸体,用还有一口气的修士。”
老板瞳孔缩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他声音低了。
“我看见了。”我说,“就在昨夜。”
他沉默了几息,突然转身走向后屋。一会儿拎出个布袋,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数数。”他说。
我弯腰打开袋子,里面是满满一袋灵石,成色不错,至少五十块。够我买药、租房、甚至雇人打听消息。
我合上袋口,塞进怀里。
“还有别的吗?”老板问。
“暂时没了。”我说,“但下次,我可以告诉你‘人血鼎’在哪。”
他脸色猛地一变,伸手按住我的肩膀:“别碰那个东西。”
我甩开他的手:“你也知道它?”
他没答话,只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说:“你不是普通人。”
我没接这话。赵铁柱在旁边插嘴:“师父,咱们走吧?”
我点头,起身往外走。老板没拦,只在门口说了一句:“再有消息,先来找我。别去别处。”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信我?”
“因为你不怕说真话。”他说,“这城里,敢说真话的人,早就死了。”
我们出了后门,重新回到小巷。天还是灰蒙蒙的,街上没人,只有远处早点摊冒出一点烟。
赵铁柱松了口气:“师父,你真牛。一张嘴就换了这么多灵石。”
我没说话,手一直按在胸口的袋子上。刚才交易的时候,我注意到老板敲扫帚的节奏——三短两长,和赵铁柱之前跟我说过的运输队暗号一样。
他是自己人?还是两边通吃?
“你听见的那个‘特殊材料’,”我问他,“什么时候运?”
“今晚子时。”他说,“路线是从东门出,走野路往终南方向去。押车的是王二麻子。”
我记下了。
“你回去躲几天。”我说,“别再来找我。”
“为啥?”他急了,“我还能帮你!”
“你现在露面太多。”我说,“县衙那两人认得你脸,再撞上,你就完了。”
他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伤:“可我想报仇……”
“报仇不差这几天。”我说,“等我动手的时候,自然会叫你。”
他咬了咬牙,最终点头:“好,那你小心。要是需要人手,喊一声就行。”
他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师父,你真打算查到底?”
我看着他背影:“我已经没得选了。”
他没再说话,拐进另一条巷子消失了。
我靠墙站了一会儿,确认四周没人,才迈步往主街方向走。灵石袋贴身放着,沉甸甸的,压得胸口有些闷。
路过一家药铺时,我停下脚步。橱窗里摆着几瓶补气丹,标价十块灵石一瓶。我摸了摸怀里的袋子,没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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