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咳嗽着回了屋。
苏秀兰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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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挖土的队伍就出发了。
林飞借来的板车上放着铁锹、麻袋、绳子,还有几个干粮——玉米面饼子,每人一个。
出城比想象的顺利。林飞找街道开了证明,说是“为改善居民生活,自运改良土壤”,王主任很支持,大笔一挥就批了。
护城河边,冻土刚刚开化,踩上去软绵绵的。赵晓梅指着河滩上一片黑褐色的泥土:“就是这里!河淤土,最肥!”
众人抡起铁锹开挖。
早春的风还带着寒意,但干起活来就热了。傻柱脱了棉袄,只穿单衣,一锹下去就是一大块土。棒梗也不示弱,虽然年纪小,但力气不小。
许大茂也跟来了——林飞没想到他会来,但既然来了,也不好赶他走。他干得最慢,磨磨蹭蹭,一会儿说腰疼,一会儿说手起泡了。
赵晓梅一边干活一边讲解:“这土不能直接就用,得晒晒,杀杀菌。回去后掺上沤好的肥,三份土一份肥,拌匀了,才是好土。”
“这么麻烦……”有人嘀咕。
“种地没有不麻烦的。”赵晓梅说,“但麻烦一次,能管好几年。等土改良好了,以后每年只需追点肥就行。”
干了两个多小时,板车上堆了十几麻袋土。林飞看了看,估摸着够了,招呼大家休息,吃干粮。
众人坐在河堤上,啃着玉米饼,喝着水壶里的凉水。远处,四九城的城墙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护城河的水泛着粼粼波光。
“林干事,”傻柱忽然问,“你说……这日子,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林飞看着远处:“总会好起来的。”
“我有时候做梦,”傻柱啃着饼子,声音含糊,“梦见食堂里堆满了白面馒头,随便吃。醒来一看,还是玉米面窝头。”
众人都沉默了。
棒梗小声说:“我梦见我爸了。他说他在那边不缺吃的,让我别担心。”
这话说得人心头发酸。
许大茂突然开口:“梦见有什么用?得现实点。要我说,咱们这屋顶农场要是真能种出菜来,不如……不如偷偷拿去黑市卖了,换点粮食。”
“许大茂!”林飞厉声喝止,“这话不能乱说!”
“我就说说……”许大茂讪笑。
赵晓梅严肃地说:“许同志,这种想法很危险。咱们种菜是为了自救,不是为了投机倒把。要是被发现,大家都得倒霉。”
许大茂撇撇嘴,不说话了,但眼神里的算计,藏不住。
林飞看在眼里,心里警铃大作。
许大茂这种人,只要有机会,就会钻空子。屋顶农场一旦有了产出,他肯定会动心思。
得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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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更艰难。
满载的板车沉重无比,八个人轮流拉,累得气喘吁吁。进城时,守门的士兵检查了证明,又看了看那一车土,挥挥手放行了。
回到四合院,已经是下午。
卸土,摊开晾晒,又是一番折腾。赵晓梅让大家把土摊在后院空地上,薄薄一层,说要晒三天。
“这三天,咱们把屋顶农场的旧土清出来。”她布置新任务,“旧土也不能浪费,掺上煤渣,可以垫院子,或者铺路。”
又是一阵哀嚎。
但没人真的反对。因为赵晓梅说了,等新土上房,她保证教大家种出“一茬接一茬”的菜。
希望,是最好的动力。
傍晚,苏秀兰的医务室又开张了。
今天来的人更多,连隔壁院子的都听说了,跑来排队。
苏秀兰忙得脚不沾地,但脸上带着笑。她喜欢这种被需要的感觉。
轮到许大茂时,他坐下,伸出胳膊:“苏大夫,给我看看,我最近老觉得心慌。”
苏秀兰给他量了血压、脉搏,都正常。
“许同志,您身体没什么问题。心慌可能是……情绪紧张?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
许大茂眼神闪了闪:“也没什么……就是觉得,院里有些人,看我不顺眼。”
“怎么会呢?”苏秀兰温和地说,“大家都是邻居,互相理解就好了。”
“苏大夫你刚来,不了解。”许大茂压低声音,“院里有些人,成分不好,心思深。你得多留个心眼。”
苏秀兰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许同志,我是来看病的,不是来听这些的。”
“我是为你好。”许大茂凑近些,“比如那个娄晓娥,资本家小姐,她父亲正在被审查。还有聋老太,你知道她什么背景吗?听说她丈夫……”
“许大茂同志!”苏秀兰打断他,声音冷了下来,“如果您没别的不舒服,请回吧。后面还有病人。”
许大茂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走了。
苏秀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想起昨晚娄晓娥的警告,心里更警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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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
娄晓娥敲开了苏秀兰的门。
“苏大夫,今天……许大茂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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