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望向张天师:“天师,佛法度人,亦有次第。根器利者,可参禅悟道,明心见性;根器钝者、苦难深重者,许其持名念佛,仗佛力得安宁,岂非也是一种慈悲方便?犹如医者,对重症无力之人,予其镇痛之药,令其安详,岂能斥为‘舍本逐末’?”
她一番话,有情有理,有实例有对比,将从高高在上的“道统之争”,拉回到了切切实实的“民生疾苦”与“心灵需求”层面。许多官员闻言,不禁陷入沉思。
夏璇最后对太子道:“太子哥哥,佛法在此,如药在世。用之得当,可抚慰人心,辅助王化;一味禁绝,恐非上策。且……世尊神通无量,慈悲为怀,更曾助父皇安详往生,此乃我等亲眼所见。岂可因其所传之法与我等熟知之道不同,便轻易以‘妖邪’论处?臣妹恳请哥哥,效仿古之明君,广开言路,兼容并蓄,可遣博学之士,与世尊公开论法,辨明义理,引导正信,而非简单禁绝,寒了天下向善之心!”
夏璇的发言,如同一股清流,在满是攻讦的朝堂上开辟了一条新的思路。太子的眉头微微舒展。他深知,简单粗暴的禁止,对于一位能引动天界论道、受三清玉帝认可的存在,不仅无效,反而可能引发更大的动荡。夏璇提出的“公开论法,引导正信”,无疑是一个更稳妥、也更显储君气度的方案。
就在太子沉吟未决之际,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内侍神色惊慌地跑入,跪地禀报:“启禀殿下!京兆尹急报!城西……城西出现妖邪之物,数个街坊百姓惊扰,言有黑气摄人魂魄!京兆府派人处置,却反遭邪气所伤!”
“什么?”满朝皆惊!
太子夏宸猛地站起:“妖邪?何处来的妖邪?”
那内侍颤声道:“据报……那黑气似乎……似乎是从城北一处废弃的玄阴观地脉中涌出!”
玄阴观!不少老臣闻言色变,那是数十年前一桩涉及邪教祭祀的旧案所在,早已荒废封禁!
张天师脸色一凝,沉声道:“殿下,玄阴观地脉阴煞汇聚,若被引动,恐非寻常妖物!贫道需即刻前往查看!”
太子目光锐利,瞬间做出了决断:“准!张天师,此事由你全权负责,调遣钦天监与道官,务必查明原委,清除妖邪,安抚百姓!”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满朝文武,最后落在虚空处,仿佛穿透殿宇,看到了城西那座祠院。
“至于佛法之事……”太子声音沉稳,下达了最终裁决,“孔师傅,张天师,便依长公主所奏。由你二人牵头,汇集儒道精英,十日之后,于皇家文华殿,设坛论法,邀妙光世尊前来,共辩三教义理,以明正道,以安人心!”
此言一出,朝堂寂静片刻,随即响起一片“殿下圣明”之声。无论支持还是反对,所有人都明白,太子此举,是将佛法的“合法性”之争,摆到了明面之上。十日后的文华殿论法,其结果将直接决定佛法能否在玉京、乃至在整个大夏王朝立足。
一场席卷朝野的风波,最终以这样一种方式,被引向了一场即将到来的、关乎道统与未来的公开较量。而突如其来的妖邪事件,更为这场论法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阴影。
退朝之后,太子独坐殿中,手指无意识地敲着龙案。他心中清楚,那玄阴观的异动,时机太过巧合。这背后,恐怕少不了那些一直潜伏在暗处的“老朋友”的影子——幽影教。
“论法……妖邪……”太子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这潭水,是越来越浑了。妙光世尊,但愿你之佛法,真能涤荡这世间妖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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