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光王佛在墙角阴影处停下,仰头望了望城头。他并未选择强闯或施展飞行之术(那会立刻触发城防大阵)。他再次伸出手指,凌空虚划,指尖愿力流淌,在虚空中勾勒出几个玄奥古朴、并非此界任何已知流派的符文。符文一闪而逝,融入城墙。紧接着,坚固的城墙表面,那些看似浑然一体的条石接缝处,竟悄然裂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缝隙内幽暗,散发出淡淡的土行灵气波动。
“地脉微隙?”净坚心中一动,明白老师是以大神通,暂时打通了城墙与地下微弱地脉连接的一处天然(或人工开凿的)微小缝隙。此法不仅隐蔽,而且极难被察觉。
二人迅速闪入缝隙。缝隙内并非实地,而是一条短暂存在的、由愿力维持的通道。几个呼吸后,他们已出现在狂风城西墙之外百余丈处的一片乱石丛中。身后的城墙缝隙悄然弥合,仿佛从未存在过。
回头望去,狂风城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在夜色中沉默,唯有零星灯火与巡逻的火把在移动。城内依旧暗流汹涌,却已与他们暂时无关。
“走。”妙光王佛辨明方向,身形飘然而起,并非高飞,而是离地三尺,如同御风而行,速度极快,却无声无息。净坚连忙提气纵身,将轻身功法施展到极致,勉强跟上老师的步伐。
师徒二人离开官道,专挑人迹罕至的荒僻小径、密林险壑而行。妙光王佛似乎对地形极为熟悉,总能找到最便捷隐蔽的路线。夜色下的黑风平原,并非一马平川,而是丘陵起伏,沟壑纵横,生长着大片耐旱的荆棘灌木与稀疏的林木。夜风呼啸,卷起砂石,带着荒凉与肃杀之气。
前行约莫一个时辰,已深入平原腹地,四周愈发荒凉。突然,妙光王佛身形微微一顿,停了下来。净坚立刻警觉,持棍戒备。
前方是一片怪石嶙峋的谷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与寻常草木泥土味格格不入。更隐隐传来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沙沙”声,仿佛有无数虫豸在爬行。
“老师,有古怪。”净坚低声道,神识散开,立刻感觉到前方谷地中弥漫着一股阴冷邪祟的气息,虽然不算强大,却如同沼泽般令人不适。
妙光王佛目光扫过谷地,眼中了然:“是‘腐骨瘴’与‘蚀魂蚁’。幽影教布下的警戒陷阱,看来我们已接近他们的势力范围边缘了。”
只见月光下,谷地中弥漫着淡淡的五彩雾气,看似美丽,却蕴含着腐蚀血肉、消磨神魂的剧毒。雾气下方,地面上覆盖着一层黑色的“潮水”,细看竟是无数指甲盖大小、通体漆黑、口器狰狞的蚂蚁,它们正漫无目的地爬行,所过之处,连石头都被啃噬出细密的孔洞。
“绕过去吗?”净坚问道。这些毒瘴妖蚁虽然麻烦,但以老师的神通,轻易便可破除或绕过。
妙光王佛却微微摇头:“此障虽小,却会害后来无意闯入的生灵。且留之无益。”他并未施展大神通净化,而是缓步走向谷口,抬起右手,掌心向上,口中低诵一段简短、古朴、直指净化本源的清净梵咒。随着咒音,他掌心散发出一圈柔和而纯净的愿力光晕,如同水波般向前扩散。
光晕过处,那五彩毒瘴如同遇到克星,发出“滋滋”的轻响,迅速消散瓦解,还原为清明的空气。而那些凶戾的蚀魂蚁,被愿力光芒笼罩,并未被杀死,而是如同被洗涤了凶性,变得茫然无措,纷纷钻回地下巢穴,不再出现。片刻之间,谷中的邪祟气息一扫而空,只剩下夜风掠过石缝的呜咽。
净坚心中敬佩,老师行事,慈悲为怀,即便对这等微末邪祟,亦是以度化净化为主,非是一味杀伐。
二人继续前行。又行了半个时辰,翻过一道山梁,前方景象豁然一变。只见一片相对开阔的洼地中,竟然残留着一处小村落的废墟。断壁残垣,焦黑木梁,显然已被废弃多年,处处残留着兵火与邪术肆虐的痕迹。而在村落中央的空地上,竟隐隐有篝火闪动,还有几道虚弱的人影蜷缩在那里!
“有人?”净坚一愣,这等荒郊野岭,又是幽影教势力范围边缘,怎会有活人?
妙光王佛目光微凝,已看清那几人是几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流民,有老有少,围着一小堆篝火取暖,个个面带菜色,眼神惶恐。他们似乎也听到了动静,惊恐地望了过来,看到是两位僧人,先是戒备,待看清妙光王佛那平和慈悲的面容时,戒备稍减,转为疑惑与一丝微弱的期盼。
“大师……是,是路过的法师吗?”一个胆大的老者颤声问道,声音干涩。
妙光王佛走上前,愿力自然流转,让这些流民感到一股令人心安的温暖。“阿弥陀佛。贫僧师徒确是路过。诸位施主为何在此险地停留?”
那老者见妙光王佛气度不凡,心生敬畏,哭诉道:“回大师,我们是……是前面‘黑风寨’下的农户。前几日,不知怎的,寨子附近突然冒出好多黑气,还有……还有吃人的怪物!寨主带人抵抗,死了好多人!我们……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家没了,也没地方去,只能在这废村里躲躲……”说着,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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