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夏衍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小脑袋靠在宁休背上,不再说话。
穿过幽暗的密道,重返地面时,东方的天际已然露出了鱼肚白。黎明的微光驱散了夜的寒意,却也照亮了山野间弥漫的紧张气氛。
宁休收敛气息,凭借暴涨的感知力,避开几处明显的暗哨,有惊无险地回到了葛老郎中家附近。
远远便看到院落外围了不少镇民,人人面带忧色,手持器械戒备。石柱如同门神般杵在门口,后背重新包扎过,脸色虽白,眼神却锐利如鹰。婉娘则在门口焦急地张望。
看到宁休背着夏衍归来,婉娘惊喜地低呼一声,连忙迎上。石柱也松了口气。
“宁先生!小衍!”婉娘看到孩子安然无恙,甚至气色红润,喜极而泣。
“进屋说!”宁休低声道,迅速进入院内。
葛老和镇老都在,见到他们归来,亦是又惊又喜。尤其是看到夏衍不仅苏醒,而且神完气足,更是啧啧称奇。
宁休简略说了石窟遭遇,略去了温玉异象细节,只言凭借净光石之力击退伏兵,并强调了杜参军已知密道、大批追兵即将到来的危机。
镇老闻言,脸色阴沉如水:“果然…刚接到消息,黑风隘增援的大队人马已到沉痾里,正在大肆搜山,通往哑泉的所有小道恐都将被封锁!我们时间不多了!”
“镇老,葛老,如今之计,唯有尽快撤离!”宁休沉声道,“哑泉镇已不可守!黑风隘的目标是我们,我等离去,或可为镇子求得一线生机!”
镇老面露挣扎,最终长叹一声:“罢了…祖辈基业…终究…守不住了。宁先生,你们打算如何走?”
宁休目光扫过众人,决然道:“不能走已知山路。我们需反其道而行——再入矿道!”
“什么?!”众人大惊。
“最危险的地方,或许最安全。”宁休分析道,“黑风隘主力必在封锁山道,搜索镇子。他们对镇后矿脉深处的了解,未必有我们深!且矿道错综复杂,通往外界的方向绝非只有哑泉一处!这是我们唯一的生机!”
葛老沉吟片刻,猛地一拍大腿:“有理!祖辈手札曾模糊提及,镇后主矿道深处,有一条极隐秘的支脉,似乎通往西北方向的‘黑风山脉’边缘…只是那条路早已废弃百年,凶险未知…”
“黑风山脉…”宁休眼中精光一闪,那是通往安澜防区核心区域的相反方向,是黑风隘势力范围的边缘地带!正是出其不意!
“就走那条路!”宁休断然道,“请镇老、葛老速速安排,准备些食水药物,我们即刻出发!”
镇老也是果决之人,立刻吩咐下去。
片刻之后,宁休、石柱、婉娘(抱着夏衍)、以及伤势稍缓的吴郎中和一名自愿带路的年轻药农,组成了突围的队伍。赵贲依旧昏迷,由两名镇民负责用担架抬着。那两名试药者伤势过重,只得留下由葛老照料。
告别之际,镇老将一枚古朴的、刻着奇异矿纹的黑色玉符塞给宁休:“宁先生,此乃祖传的‘辟瘴符’,或许…或许在矿道深处能有些用处。保重!”
“多谢!哑泉镇之恩,宁休永世不忘!”宁休郑重接过,深深一揖。
黎明前的最后黑暗中,一行人悄然离开哑泉镇,再次消失在镇后那幽深冰冷的矿洞入口。
就在他们进入矿洞后不到半个时辰,大队黑风隘军士火把通明,杀气腾腾地涌入了已然空荡的哑泉镇…
而宁休等人,则在年轻药农的带领下,向着矿道深处,向着那未知的、通往黑风山脉的废弃支脉,艰难前行。
黑暗、潮湿、寒冷再次包裹而来。但这一次,宁休文气充盈,伤势渐愈,夏衍状态奇佳,队伍中更多了一丝明确的希望。
不知在黑暗中行进了多久,前方带路的药农突然停下脚步,举起火把,声音带着一丝惊疑:“宁先生,前面…好像有光?不是净光石的光…”
宁休凝神望去,只见在矿道深邃的黑暗中,远处隐约透出一点幽蓝色的、冰冷闪烁的光芒。
与此同时,背上的夏衍,忽然轻轻“咦”了一声,小声道:
“宁先生…前面…有东西…醒了…”
“冷冷的…但是…不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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