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脚下坑洼不平,满是碎石和湿滑的泥浆,极其难行。身后洞口处传来的叫骂声、撞击声和箭矢声令人心惊胆战。
“快!用盾撞开!”洞口外,军士试图强行扩大洞口冲进来。
“头儿!这洞太窄了!里面好像有埋伏!”有军士喊道。
“废物!用烟熏!用火攻!把他们逼出来!”为首的军官气急败坏地吼道。
很快,洞口方向传来了浓烟和焦糊味,显然敌人开始采用火攻。
然而,这通道似乎是向下倾斜,且有曲折,烟雾一时难以完全灌入。
宁休等人借着身后远处洞口透入的微弱火光和烟雾的指引,深一脚浅一脚地拼命向深处逃离。每个人都气喘吁吁,心跳如鼓,黑暗中不时有人被绊倒,又挣扎着爬起,互相搀扶着前行。
通道比想象的要长,而且越来越向下,空气愈发阴冷潮湿,那股奇异的矿物气息也越来越浓。
不知逃了多久,身后的喧嚣和烟雾似乎渐渐远去,最终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喘息和脚步的回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他们似乎暂时摆脱了追兵。
“停…停一下…”宁休喘着气,示意大家停下。他侧耳倾听,身后似乎已无动静。
众人这才敢稍微放松,瘫坐在冰冷潮湿的地上,大口呼吸着带着怪味的空气,浑身如同散了架一般。
“暂时…暂时安全了…”石柱靠着土壁,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泥水,心有余悸。
“这…这是什么地方?”婉娘声音发颤,紧紧抱着夏衍,惊恐地打量着四周无尽的黑暗。
宁休从怀中摸索出之前准备的、用油布包裹的火折子,幸好没有被雨水完全浸透。他用力吹了几下,一点微弱的火苗终于亮起,驱散了少许黑暗,映照出众人狼狈而惊惶的面孔,也勉强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他们似乎身处一条人工开凿的、却又异常粗糙的甬道之中。两侧和头顶都是凹凸不平的岩石壁,许多地方有木头支架,但大多已经腐朽坍塌,地上散落着碎石和朽木。通道仅容一人勉强通过,高度也需弯腰前行。
“像是…废弃的矿道。”李清虚弱地观察着,给出了判断,“看这开凿痕迹和支护方式,是很古老的矿坑了,恐怕废弃了上百年。”
矿道?众人心中一凛。废弃百年的矿道往往结构不稳,充满未知的危险。
“小友,你刚才说的…亮亮的石头…在唱歌…”宁休将目光转向夏衍,火折子的微光下,夏衍的小脸显得异常平静,他甚至微微歪着头,似乎在倾听着什么。
“嗯…”夏衍伸出小手,指向通道更深处的黑暗,“在前面…下面…好多…亮亮的…暖暖的…石头…声音…就是从那里来的…”
亮亮的暖暖的石头?还会唱歌?
这描述让众人面面相觑,无法理解。
但事已至此,他们已无退路。身后的追兵很可能还在设法进入,或者守在洞口。他们只能沿着这条未知的矿道继续前行,寻找其他的出路。
“走,小心脚下。”宁休举着火折子,率先向前摸索前行。石柱搀扶着李清,婉娘抱着夏衍,紧跟其后。
矿道蜿蜒向下,岔路不多,但每个岔路都漆黑一片,不知通向何方。幸运的是,夏衍似乎能感知到那个“声音”的来源,每次都能准确地指出方向。
越往深处走,空气反而变得不那么沉闷,那股奇异的矿物气息愈发浓郁,甚至…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令人心神安宁的暖意。
又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走在最前面的宁休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身后的石柱紧张地问道。
宁休没有回答,只是举高了手中的火折子,火光摇曳,照亮了前方的景象。
只见前方的矿道似乎到了尽头,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底下空洞!
火光照耀有限,看不清这空洞的全貌,只能感觉到空间骤然开阔,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湿润的、带着奇异芬芳的水汽。而最让人震惊的是——
在空洞的深处,目光所及的岩壁之上,竟然零星地镶嵌着一些散发着柔和乳白色光晕的奇异矿石!
这些矿石大小不一,形状各异,如同夜空中的繁星,点缀在黑暗的岩壁上。它们散发出的光芒并不强烈,却异常柔和、纯净,仿佛蕴含着某种温暖而安宁的力量,将这片地下空间渲染得朦胧而神秘。
而更让人心神悸动的是,随着他们的靠近,一种极其微弱、却仿佛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的、低沉而富有韵律的嗡鸣声,开始隐约可闻!
那声音并非通过耳朵听到,更像是某种…共鸣!仿佛他们体内的血液、骨骼,乃至更深层次的存在,都在与这地底深处的某种东西一同微微震颤!
“这…这是…”李清瞠目结舌,感受着那奇异的嗡鸣和空气中弥漫的安宁暖意,失声喃喃,“…灵脉矿髓?!而且是…品阶极高的温玉矿髓!只有凝聚了庞大天地灵气的玉矿核心,才会产生如此异象和…道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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