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个时辰后,天色微明,众人抵达了木济所说的药庐。那是一座依着山壁搭建的简陋木屋,周围开辟着几片药圃,虽简陋,却收拾得干净整洁,屋内弥漫着浓郁的草药清香。此地确实隐蔽,远离人烟。
众人将李清小心安置在屋内唯一的床榻上。木济立刻打开药柜,取出银针、药罐,忙碌起来。他先以银针封住李清心脉要穴,阻止邪气进一步扩散,又取出珍藏的老山参切片让其含服,吊住元气,随后便开始配制驱邪解毒、固本培元的药汤。
宁休服下木济给的疗伤丹药,盘坐调息,恢复些许气力。夏衍则默默地将愿力笼罩整个药庐,驱散此地原有的污秽与不安,注入安宁与祥和的气息,让孩子们惊恐的情绪渐渐平复,也让木济医师能够更加心无旁骛地救治。
婉娘和几个稍大点的孩子,则帮着木济生火熬药,照顾更小的孩童。
小小的药庐,此刻仿佛成了风暴中唯一宁静的港湾。
经过木济近一个时辰的紧急救治,李清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呼吸也平稳了许多,虽然仍未苏醒,但性命总算暂时无碍。
木济抹了把额头的汗,长舒一口气:“幸好李先生修为深厚,根基稳固,加之救治及时,总算稳住了。但邪毒已伤及本源,需静养多日,辅以汤药针灸,慢慢调理,方能彻底清除邪毒,恢复修为。”
宁休闻言,深深一揖:“木医师救命之恩,宁休没齿难忘!”
木济连忙扶起他:“宁先生万万不可!折煞老朽了!若非诸位仗义出手,揭穿妖人阴谋,毁去毒源,我苦泉镇如今只怕已成人间地狱!老朽代全镇百姓,谢过诸位大恩!”说着,竟要躬身下拜。
宁休急忙拦住:“医师仁心,悬壶济世,守护一方,才是真正令人敬佩。”
这时,夏衍端着一碗温水走过来,递给木济。
木济接过水,看着夏衍,眼中充满了惊叹与好奇:“小圣人…昨夜…老朽虽未亲眼所见,但能从那妖人手中救出这许多孩子,并…并毁去那邪窟…诸位定然经历了难以想象的凶险。尤其是小圣人您…”他顿了顿,似乎不知该如何形容那种感受,“您身上似乎有一种…奇特的力量,能让人心安…”
夏衍只是安静地看着他,轻声道:“您心里…很亮。”
木济微微一怔,不明所以,却感到心中一暖。
宁休叹了口气,将昨夜蛇窟所见所闻,简略说了一遍,省略了夏衍愿力的细节,只言三人合力,侥幸毁去邪阵核心,救出部分孩童,但李清为护众人,身受重创。
即便如此,木济和旁边几位镇民听得也是心惊肉跳,面色发白。他们无法想象,在那深山之中,竟隐藏着如此一个以孩童生命炼制邪物的魔窟!
“幽影教…竟是如此丧尽天良!”木济气得浑身发抖,“此事绝不能就此罢休!必须告知官府…不,官府怕是也管不了这等妖人…必须上报给天行书院或无极道宫!”
宁休摇头:“远水难救近火。如今最要紧的,是安置好这些孩子,治好李兄的伤,然后…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此地。蝮牙尊者未死,幽影教绝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四处搜捕我等。”
木济神色凝重地点头:“宁先生所言极是。这些孩子…老朽可设法联系周边信得过的村寨,将他们分批安置,或寻找失散亲人。至于诸位…待李先生伤势稍稳,老朽知道一条隐秘小路,可通往东南方向的‘黑风隘’,过了隘口,便是相对安定的汉王国地界了。到了那里,幽影教的势力会弱很多。”
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宁休再次道谢。
接下来的两日,药庐成了临时的避难所。木济每日为李清针灸熬药,悉心照料。宁休则抓紧时间运功疗伤。夏衍的愿力也在缓慢恢复,他更多地用愿力安抚孩童创伤的心灵,并 subtly 滋养着药圃中的草药,使其药性略有提升,更能对症李清之伤。
孩子们在安宁的氛围中,渐渐放下了恐惧,脸上开始有了孩童应有的生气。婉娘和阿木阿叶成了孩子头,带着大家帮忙捡柴、看火,药庐虽小,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温馨与互助之情。
宁休与木济闲暇时也会交谈。宁休发现,木济虽只是个边境小镇的医师,修为不高(约在炼精化气中期),但其医术精湛,更难得的是有一颗真正的仁心。他并非本地人,而是年轻时游历四方,最终因不忍见此地百姓缺医少药、备受病痛折磨,才定居于此,一住就是三十年。
“医者,父母心也。”木济擦拭着银针,语气平和却坚定,“见死不救,枉为医者。此地虽苦,但能帮到一些人,老朽便心满意足了。”
宁休闻言,肃然起敬。他越发觉得,“仁”之所在,并非一定需要高深的修为与显赫的地位。木济医师这般扎根于苦难、默默践行慈悲的人,同样闪耀着人性的光辉,与夏衍那直指本心的愿力,隐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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