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重归死寂。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那被俘的教徒,他脸上的狂喜早已化为彻底的呆滞与恐惧:“圣印…碎了?守墓者…被…被…”
宁休长舒一口气,连忙赶到夏衍身边:“小友,你没事吧?”
夏衍摇了摇头,擦去嘴角血迹,目光却落在那枚碎裂的符牌上。方才愿力净化之时,他从那符牌碎裂的刹那,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短暂、却无比清晰的意念碎片——
…一片无边无际、永恒黑暗的虚空…
…一座巍峨耸立、由无数白骨与怨魂砌成的漆黑神殿…
…神殿深处,一个无法形容其庞大与恐怖的阴影坐在由扭曲星辰铸就的王座上…
…那阴影的手中,把玩着无数类似的黑 色符牌,如同玩具…
…一个冰冷、威严、超越时空的意志在他心湖中响起:“…看守…门户…收集…魂晶…等待…归来…”
这意念碎片一闪而逝,却让夏衍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守墓者”和符牌,似乎关联着一个极其古老、极其恐怖的存在!而幽影教收集“怨魂结晶”的目的,似乎也与那“等待归来”的意志有关!
幽影教的背后,难道还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宁先生…”夏衍轻声开口,正想将自己感知到的信息告知。
突然!
那原本瘫软在地、看似昏死的被俘教徒,眼中猛地闪过一抹极其疯狂的决绝!他不知用了何种秘法,竟瞬间冲破了宁休的部分禁制,猛地张口,喷出一股漆黑如墨、散发着恶臭的本命精血,直射向那枚滚落在地的碎裂符牌!
“以我之血!祭我圣主!魂归来兮!”他发出凄厉的诅咒般的呐喊!
那黑血接触到碎裂符牌的瞬间,符牌竟猛地一亮,爆发出一股短暂却异常强烈的吸力!
并非攻击,而是…掠夺!
刹那间,地上那六名昏死的黑衣苦工,身体剧烈抽搐,七窍中飘出淡白色的、模糊的虚影(他们的生魂!),惨叫着被吸入符牌之中!
甚至连不远处那几具刚刚倒下的古尸体内,也飘出一些残存的、更加黯淡的魂影,被一并吸走!
符牌吸走了这些魂力,表面的裂纹竟微微愈合了一丝,重新散发出微弱的乌光!
“混账!”宁休又惊又怒,一剑斩向那教徒!却已然晚了!
那教徒完成此举,整个人如同被抽干,瞬间衰老枯萎,化作一具干尸,气绝身亡,脸上却带着疯狂而满足的笑容。
而那枚吸足了魂力的符牌,乌光一闪,竟凭空消失不见!
下一刻,那原本沉寂下去的“守墓者”,眼窝中猛地再次亮起两点微弱的乌光!它竟然又挣扎着,试图再次坐起!
“不好!”宁休脸色大变!这邪物竟能通过吞噬生魂恢复?!
夏衍也是小脸紧绷。他能感觉到,那符牌并未远遁,而是融入了地底阴脉,正借助阴脉之力快速恢复,并试图重新控制守墓者!必须在其完全恢复前,彻底摧毁或封印它!
但此刻他愿力消耗巨大,难以再次发动强力的净化。
就在这危急关头——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一声清朗、刚正、充满浩然之气的吟诵,骤然从乱葬岗外传来!
只见一道璀璨夺目、由无数玄奥文字组成的青色光柱,如同天罚般,自夜空落下,精准地轰击在那具试图爬起的“守墓者”身上!
轰隆!
光芒爆散!那守墓者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刚凝聚起的乌光瞬间溃散,干瘪的身躯在浩然正气中寸寸碎裂,最终化为一地焦黑的粉末!
那枚隐藏在阴脉中的符牌似乎也受到重创,发出一声无形的尖啸,乌光彻底黯淡,气息深深潜藏起来,不再显露。
紧接着,一名身着青色儒衫、头戴方巾、面容俊朗、目含神光、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书生,手持一杆玉笔,踏着清风,飘然落入场中。他周身文气浩荡澎湃,竟已至炼神返虚(举人) 的境界,且极为精纯!
宁休见到此人,先是一惊,待看清其衣着气度,顿时面露喜色:“阁下可是…儒门同道?”
那青年书生收起玉笔,对宁休拱手一礼,神色肃然:“在下李清,游学途经此地,察觉阴邪之气冲天,更有浩然文气与此地死气对抗,故特来查看。方才情急出手,望兄台勿怪。”他的目光扫过场中景象,尤其是看到那些孩童和死去的苦工时,眼中闪过一丝悲悯与怒意。
“李清?”宁休觉得这名字耳熟,猛然想起,“可是在慧泉城文华大比上,诗赋惊四座,质问苏文正公的那位李清李兄?”
李清闻言一愣,仔细看了看宁休,也认了出来:“你是…当日台下那位…宁休宁兄?”
两人在慧泉城曾有一面之缘,此刻在这等险地重逢,顿生惺惺相惜之感。
“正是宁某!”宁休大喜,连忙还礼,“多谢李兄出手相助!若非李兄及时赶到,以浩然正气摧毁那邪物本体,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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