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济不再理他,对宁休道:“宁先生请进吧。这苦泉镇龙蛇混杂,小心些总是好的。”说着,他掀开草帘,示意众人进屋。
宁休谢过,先扶夏衍下车,然后带着婉娘和两个孩子,快步进入棚屋。那侯三见状,只得悻悻地缩回自己的棚子,却仍从缝隙里向外窥视。
棚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浓郁的药草味。地方不大,用草席隔出了内外两间。外间算是诊室,摆放着一些简陋的草药架子、瓦罐和一个正在煎药的泥炉。内间隐约可见躺着两个病人,发出轻微的呻吟。
“条件简陋,让诸位见笑了。”木济请众人坐在几张粗糙的木凳上,目光扫过几人,尤其在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夏衍和几个孩子身上停留片刻,“几位看起来…似有疲态,可是途中遇到了麻烦?这几位小友是…?”
宁休简略说明了来历(隐去夏衍神通及具体遭遇,只言游学路过,遭遇匪患,救下孩童),并道:“听闻医师仁心,故特来叨扰,想在此稍作休整,打听一下前方路径。”
木济叹了口气:“这世道…唉,苦泉镇也不是什么安稳地界。诸位既然来了,便在此歇息一晚吧。后院还有间空着的草棚,虽破旧,尚可遮风避雨。只是…”他压低了声音,“镇里近来不太平,夜里莫要随意走动。尤其是…看好孩子。”
他最后一句意有所指,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宁休心中一凛,郑重道谢:“多谢医师提醒。”
就在这时,里间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木济连忙起身进去照料。片刻后,他端着一碗药汤出来,面色凝重。
宁休见状,忍不住问道:“医师,方才您说镇里不太平,可是有何蹊跷?我等一路行来,听闻上游林风寨遭了‘尸鬼’之祸…”
木济手一抖,药汤险些洒出,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你们…也知道了?岂止林风寨!这半月来,上游沿河已有三个寨子遭了灾!死伤无数,逃出来的人…十不存一!”他声音发颤,“都说…是‘尸鬼’复生,河谷诅咒…但老朽行医多年,总觉得…那症状有些古怪…”
“如何古怪?”宁休追问。
木济欲言又止,最终摇头叹息:“说不好…像是恶疾,又像是…中了邪毒。此事莫要再提,免得惹祸上身。”他显然心存忌惮。
安置好宁休等人住进后院那间四处漏风的草棚后,木济便匆匆返回前堂继续照料病人。
草棚内,宁休布下简单的预警文气,面色沉重:“小友,看来幽影教在此地所为,比我们想象的更甚。连续数个寨子遭灾,绝非偶然。”
夏衍点了点头。他的感知比宁休更清晰,这镇子弥漫的恐惧与绝望情绪,远比石熊部落更深,其中还夹杂着一种被刻意压抑、不敢言说的秘密氛围。而那淡淡的腥甜气味,似乎与木济所说的“邪毒”以及林风寨的“尸鬼”有着某种联系。
“镇里…好多人生病了。”夏衍轻声道,“心里…也很害怕。”
夜幕迅速降临,苦泉镇陷入了另一种诡异的寂静。没有灯火,没有交谈,只有风声和水流声,以及偶尔从某些棚屋中传出的压抑的咳嗽与呻吟。那腥甜的气味在夜风中似乎更加明显了。
宁休不敢大意,让婉娘和孩子们在草棚最内侧休息,自己与夏衍轮流守夜。
子夜时分,轮到夏衍静坐守夜。万籁俱寂,他的禅心感知放大到极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描着整个苦泉镇的动静。
忽然,他睁开了眼睛。
他感知到,镇子边缘,靠近河滩的方向,有两道鬼鬼祟祟、气息阴冷的人影,正抬着一个不断挣扎的、较小的麻袋,悄无声息地快速移动着,方向是…镇子外那片漆黑的乱葬岗!
几乎同时,他也感知到,镇内至少有三四户人家中,传来了极力压抑的、绝望的哭泣声,以及一种失去孩子的悲痛!
而镇子其他大多数居民,似乎对此毫无察觉,或选择了沉默!
夏衍的小脸瞬间绷紧!他立刻轻轻推醒了宁休。
宁休瞬间清醒,听完夏衍简短的意念传讯,脸色骤变:“拐卖孩童?!竟有此等丧尽天良之事!”
两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宁休对婉娘低喝一声“待在原地别动!”,旋即与夏衍如同两道轻烟,悄无声息地掠出草棚,朝着那两人消失的方向疾追而去!
夜色浓重,两人修为在身,追踪并不困难。很快,他们便看到前方百米外,两个黑衣汉子正扛着那不断蠕动的麻袋,蹚过一片浅滩,准备进入河对岸那片阴森森的、布满荒坟野冢的乱葬岗!
“站住!”宁休怒喝一声,身法展动,疾冲而去!
那两人吓了一跳,没想到竟有人追踪而来!他们做贼心虚,扔下麻袋,拔出腰间淬毒的短刃,恶狠狠地迎向宁休!
“哪来的管闲事的!找死!”两人身手竟是不弱,招式狠辣刁钻,配合默契,显然是惯犯!
宁休怒极,文气灌注长剑,剑光如雪,与两人斗在一处。他修为本就高于这两人,盛怒之下,剑招更见凌厉,很快便将两人逼得连连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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